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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劫纏月(NPH) (25-34)作者:神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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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15:25: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欲劫纏月(NPH)】
作者:神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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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翻船
陽光如貪睡的貓,緩緩攀上月綾臉頰,暖得一片毛茸茸,癢得她打了個哈欠,緩緩睜開眼。
入目是古樸典雅的內飾,卻意外的陌生。
正當月綾疑惑自己在哪時,四周輕輕一晃,潺潺水聲傳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在一艘船上。
「裴叔叔?」月綾嘗試著叫了下,無人應答。
心一下提起來。
月綾生怕自己和裴蕪被江湖人綁架,連忙跑下床,出去找人。
剛開門,撞入一個懷抱。
那人怕她摔了,一下將她固在懷中。
「小心!」清亮活潑的少年音。
月綾也沒心思管他是誰,急急抓住他的小臂,連問了幾句,「裴叔叔呢?他去哪了?你們要抓我們去哪?」
江浸月眼見那雙霧蒙蒙的美麗眸子盯過來,內心驟然一盪,舌頭跟打結似的,什麼都說不出來。
月綾正急著,見他盯著自己不說話,一下掙開他,跑去門去找裴蕪。
畫舫本來就不大,出了暖閣,沒幾步就到船頭,月綾速度又快,一下剎不住腳,眼見就要衝出船頭,摔進湖裡。
危急時刻,一支青翠竹笛橫在她腰間,止住她的落勢。
月綾「啊」了一聲,向船內倒去。
「小心!」
月綾又聽那聲音喊了一下。
接著,雙腿被攬住,腰間一掐,她被人結結實實橫抱起來。
小船因他們的動作左搖右晃,河水四濺。若非江浸月及時控制,恐怕兩人此時一齊翻到船下去了。
「你,你別亂動,這船是我偷偷弄來的,容易翻……」江浸月看著懷中人,這次雖然能說話了,卻依舊結巴。
月綾不會游泳,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依舊問他,「裴叔叔呢?」
「裴蕪師叔有事先離開了,他吩咐我先接你回青蘅渡。」江浸月這時才找到平素的利齒,眼神卻一直遲遲未從月綾的臉上移開。
從前,江浸月覺得若若師姐是這世上最好看的姑娘。
可此刻見到月綾,他才明白天上的仙女長什麼樣。
眼前人的美貌幾乎令他眩暈,再加上她身上越來越濃得香氣,江浸月就像被喂了蒙汗藥,整個人越來越熱。
聽到對方不僅不是追殺自己的江湖人,還叫裴蕪師叔,月綾一顆心放進肚子裡,問他,「你是青蘅渡弟子?」
江浸月好半天才嗯了一聲,可就是怎麼都不放她下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那股甜膩而陌生的氣味塞滿他鼻尖,迫得他臉色漲紅,下腹燙得像要燒起來,連喘出的氣都帶著火,
「你,你快放開我!」月綾被江浸月嚇得臉色一白,用力推著他。
兩團圓乳隨著她的掙扎不住蹭著江浸月的胸膛。
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江浸月哪裡受得了這個,臉色已紅到底了,一個衝動,竟將頭埋在少女飽滿的溫柔鄉里。
軟肉一下就將他的臉包裹,那股甜香鋪天蓋地,讓江浸月大腦一片空白,只得憑本能行事,隔著衣衫,張口咬住了一大半乳肉。
「唔——」月綾身子一下軟了。
可她尚存一絲理性,握住裴蕪送給他的匕首,抵到江浸月脖頸處,邊喘邊嗔,「放……手……唔……不然我殺了你……」
江浸月置若罔聞,大手踅入月綾衣襟內,將一顆乳揉了出來,低頭又是咬又是啃,吃得嘖嘖作響。
熟悉的酥麻再度襲來,月綾受不住地呻吟了幾聲,手軟得差點握不住匕首。
好在,她還是挺過這陣快感,匕首用力,猛地劃在江浸月胳膊處。
匕首刺破衣物,血珠子瞬間滲出。
劇痛驚醒了沉醉在慾念中的人。
江浸月猛然停下,抱著月綾向後退了幾步,一臉茫然地坐了下去。
小船本來行得就不穩,此時船頭突然承載了兩人的體重,尾部一下撅起,船頭朝下,徹底翻了過去。
還沒反應過來,月綾便被四面八方湧來的水扣到船底。
她奮力向上蹬腿,出路卻被黑黢黢的船板壓住,怎麼都出不去。
月綾一時急了,猛地嗆了一大口水,肺部霎時被冰冷河水灌滿,又沉又痛,難受得她差點暈過去。
不,還沒見到裴叔叔,還沒回到現代,她不能死在這!
月綾強忍著五臟六腑的痛,打算從船底出去,拚命向前划水。
動不了。
腰帶被什麼東西勾住,將她死死纏在船底,畫地為牢。
來不及崩潰,月綾轉身用匕首去割腰帶。
可她力量小,再加上水下的浮力,尋常幾下割斷的東西,她卻用了好幾息。
等腰帶斷掉的時候,力氣也隨之用盡。
沒了腰帶束縛,上衣瞬間敞開,粉白赤裸的身子被河水裹挾,拖著她朝冰冷的水底沉沒而去。
強烈的窒息感逼停月綾的思緒。
一片深沉黑暗壓下。
什麼都感受不到了。
結束了嗎?
模糊中,眼前驀然出現一抹身影。
那人雙手拖住她的臉頰,一口氣就這麼渡了過來。
這口氣短暫地驅散了些許黑暗,震耳欲聾的水流自她全身碾過,接著是破水而出的巨響。
她得救了嗎?
胸前強烈的壓迫襲來,月綾不受控制地彎曲身體,嘔出一口水來。
「你沒事吧?對不住對不住,都是我的錯,要是你出了什麼岔子,裴蕪師叔肯定會要了我的命……」
絮絮叨叨聲中,雙眼朦朦朧朧開了條縫。
入目是已成了落湯雞的少年。
他眼尾天生下垂,此刻含著淚眼,無比可憐地盯著她。臉頰還帶著未褪的嬰兒肥,水珠滾過時,愈發顯得吹彈可破,嘴唇不擦而紅,隨著少年愈加悲慘的敘述張成誇張的o形,像個在月圓之夜仰天長嘯的小奶狼。
「嗚嗚嗚……真是對不起啊……方才是我鬼迷心竅了……求求你醒過來吧……」
真的好吵。
吵死了。
月綾徹底睜眼。
好一會,那人才發現她醒了,登時緊緊抱住她,「嗷嗚」一聲嚎啕大哭,邊哭邊說著什麼。
月綾這時才發現自己光著上身,下身那條大了幾碼的褲子也被沖走,全身只剩一條濡透了的褻褲。
強烈的羞恥湧來,接著,是源源不斷的惱怒。
若不是他,自己怎會有此無妄之災!
月綾推開少年,一手護住前胸,一手給了他一巴掌。
江浸月被打得偏過頭去,嗚咽兩聲,下垂眼可憐兮兮地看著月綾,像極了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月綾正在氣頭上,又一下,「啪」地打在他另一邊臉上。
接著,月綾不再打了。
不是不想打,而是實在沒有力氣。
江浸月眼神愈發討好,他知道千錯萬錯,都怪他起了色心。
掌門師父說過,輕薄女子之人都該千刀萬剮,五馬分屍。他風華正茂,可不想死那麼早,登時一下跪在月綾面前,求饒道,
「仙女妹妹,這一切全是我的錯,你再多打我幾下,千萬得消了你的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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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迷路
月綾覺得他莫名其妙,再加上心裡有氣,一腳踹了過去。
江浸月「哎呦」一聲,誇張地向後翻了個跟頭,接著爬了過來,一臉真誠地問,「那個,你消氣了嗎?」
月綾重重一腳。
江浸月「啊呀」一聲,朝左面翻了過去,這次還沒爬過來,月綾又是一腳。
江浸月「嗷嗚」一聲翻了好幾面,這次還沒來得及爬,就被月綾踹得又往旁邊滾了幾圈,咕嚕嚕地掉進河裡。
「嗚哇!」
江浸月大叫一聲,雙手雙腳撲棱好一會,才踉踉蹌蹌地站起身。
抹了把臉,就見那仙女似的月師妹抱膝坐在不遠處,兩條長腿細白如瓷,膝窩將前胸豐盈擋得嚴嚴實實。
幾乎一瞬間,那雪白圓乳的樣子氣味口感一齊浮現在江浸月腦海。
他暗道不好,可下身已在瞬間挺立,將褲子頂出一個大包。
江浸月羞愧至極。
月師妹好不容易消了點氣,若再來一次,不用她出手,他自己就該自刎謝罪。
想到此,江浸月彎腰捂住下身,哭喪著臉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我對天發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真是個白痴。
月綾半是好氣半是好笑,開口道,「把你衣服給我。」
江浸月愣了一會,後知後覺地「哦哦」兩聲,起身著急忙慌地脫下外衣。
「扔過來。」
「哦哦。」
江浸月一扔,不知從哪刮來一股邪風,直將衣服吹到他臉上,將他罩了個嚴嚴實實。
月綾:……
月綾,「算了,你過來拿給我。」
江浸月(臉紅),「哦哦。」
江浸月下身還挺著,但他好似忘了這事,走過來時,那規模雄壯的東西一彈一彈,看得月綾心臟也跟著一顫一顫。
「月師妹,給你。」
臨到月綾身邊時,江浸月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閉緊了雙眼。
月綾盯著背對自己的江浸月,突然感受到了裴叔叔面對自己時的無力感。
「轉過來。」月綾扶額。
「哦哦。」江浸月乖乖答應,小心翼翼地轉過身。
外衣的下擺垂下,被他那裡拖得折了好大一片。
月綾看得臉熱,一把拽下衣服。
眼見江浸月雙眼眨巴幾下,月綾登時沒好氣地道,「你眼睛閉緊些,我要穿衣服。」
江浸月又是「哦哦」兩聲,雙眼緊緊閉住,整張臉用力得有點變形。
月綾看得想笑,心裡暗說了句「白痴」,站起身就要換,而江浸月不知怎地又向前邁了一步,兩人又是一撞。
好巧不巧,江浸月那物直接打到月綾前胸。
乳波蕩漾,月綾唔了一聲。
江浸月擔憂月綾,急急想去看,那根棍子就順著她乳窩滑了下去,被兩團圓乳緊緊夾住。
從未體驗過的舒爽自下身席捲全身。
江浸月「啊」了一聲,差點就要繳械投降。
月綾氣得頭腦發昏,抓住那根惱人的東西。
滾燙的觸感與粗壯的維度讓她心口一盪,但接著,就被惱怒替代。
月綾泄憤似的狠狠捏了那東西一下,接著,一把拂到旁邊,氣道,「笨蛋,不許動,更不許睜眼,不然我就把你踹進河裡。」
江浸月被捏得既爽又痛,那滋味舒服得讓他連話都沒來得及說,只是猛地點了兩下頭。
月綾急急穿上衣裳。
江浸月身材高瘦,不像裴蕪那麼壯,衣服除了太長外,倒比她之前穿的那些合身得多。
將腰帶狠狠系了兩圈,確保不再會被輕易扒開上衣後,月綾才鬆了口氣,對江浸月道,「好了,睜眼吧。」
江浸月依言睜眼,就見月綾穿著自己的衣服,腰身細得一手就能圈住,被裹緊的胸口卻飽滿得要溢出來似的,登時下腹一陣暖流,那東西又是一挺。
月綾氣得臉色紅透,捂住胸指著江浸月道,「流氓,你若再敢圖謀不軌,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江浸月臉色一白,猛地搖頭,苦著臉解釋道,「我絕無此意,只是不知為何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這不是理由,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
月綾:……
怎麼會有人這麼多廢話。
「好了。」月綾打斷他,故意板著臉道,「只要你之後不再如此,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之前的事我們一筆勾銷。」
江浸月如蒙大赦,臉上苦悶一掃而光,開心地點頭,「好啊好啊。」
月綾無語地看著他,嘆了口氣,「我叫月綾。」
江浸月「哈哈」兩聲,對月綾抱手行了個禮,「裴蕪師叔早就將月師妹的芳名告訴我了,在下青蘅渡掌門首徒江浸月,歡迎月師妹加入青蘅渡。」
月綾將江浸月和裴蕪叄百六十度比了一遍。
同樣是掌門首徒,這差距真不是一星半點。
青蘅渡真的是名門正派嗎?
她正懷疑呢,就見江浸月伸出一隻手掌,小心湊近了自己。
月綾連連後退,警惕道,「江浸月,你做什麼?」
「啊,月師妹別誤會,我在用內力替師妹烘乾衣裳。」江浸月一邊解釋一邊將掌心對準自己。
一股白氣自掌心騰出,沒一會,原本濕漉漉的衣裳就變得乾燥。
月綾這才相信,卻還是心有餘悸地說,「那你快些,小心點,不許再碰我。」
江浸月點頭如搗蒜,沒一會,終於也將月綾的衣服烘乾。
見月綾一臉稀奇,江浸月笑著解釋道,「這是我們青蘅渡獨有的內功青藤十二脈,待你入門拜師,師父也會教你。」
月綾點頭,問道,「這裡離青蘅渡還有多遠?」
江浸月煞有介事地觀察了四周,又是皺眉又是思考,最後得出結論,「我也不知道。」
月綾一口氣差點背過去。
跟著裴蕪呆久了,月綾早就習慣了事事被安排得服服帖帖,哪裡想到還會碰上這麼不靠譜的人?
江浸月見月綾生氣,撓了撓頭,「月師妹,你莫生氣,師叔發現我們遲遲未歸,一定會派人來尋我們的。」
那要等到猴年馬月去?
月綾氣道,「那你等吧,我自己去找路。」
江浸月連忙拉住月綾的胳膊,「月師妹,這片荒僻,可能會有狼群,你還是留在這裡和我等師叔來吧。」
既然知道有狼群還這麼優哉游哉地等死嗎!
月綾快被氣暈,掙開江浸月的手,氣鼓鼓地向前走去。
剛繞過一個草窠,就見幾十雙黃澄澄的亮光冒了出來,死死盯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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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小師叔
之前看電視劇的時候,月綾總不理解,有車撞向主角時,明明還有一大段距離可以逃跑,主角為什麼直挺挺地站著,一動不動。
她現在懂了。
狼群來到她身邊時,她也一動不動,連轉動手指都覺得困難。
嚇傻了。
頭狼對她呲牙,腥臭涎水流了滿地,尖利的黃色齒尖還掛著紅色肉絲。
這要是從前,在看到狼的那一瞬,月綾就能直接暈過去。
但跟著裴蕪這麼久,她膽識好歹有所增長,此刻雖然也怕得要死,但力氣已經恢復了一些,右手勉強握緊了匕首。
見狀,頭狼感到威脅,猛地一吼,群狼像得到某種暗示,蓄勢要撲向月綾。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清越笛聲悠悠飄來。
頭狼眼神有剎那的迷茫,但在一瞬之後,又恢復為凌厲。
其他狼卻並無這種抵抗力,轉眼就放放棄了攻擊,跟著笛音不斷轉圈跳舞。
頭狼眸間閃過被嘲弄的怒意,嘶吼一聲,朝著月綾撲了回來。
月綾猛地閃身,頭狼撲了個空,再度撲過來時,卻被一柄通身翠綠的笛子擋住。
「小崽子,你不乖哦。」江浸月笑著說,笛身一轉,敲在頭狼鼻子上。
頭狼呆了一下,瞬間暴怒,攻擊對象換成江浸月。
江浸月「哈哈」兩聲,笛子極為靈活地在他掌心游轉,一會打頭狼的腦袋,一會敲他齜起的牙齒,偏他身法又靈活至極,耗的頭狼精疲力竭也抓不到他。
「好啦,小崽子,陪你玩一會得了,別找我的麻煩。」江浸月雖還笑著,眼神卻寒了下來,指尖一推,幾寸寒光薄刃已自笛口探出。
頭狼自知不敵,眼神一下怯了,莫名委屈地「嗷」了聲。
江浸月眼裡寒意褪去,變為一貫的開朗。
他伸出手,在頭狼腦袋上狠狠一揉,笑道,「你這崽子還算聰明,不錯,這次就放你走,記住,此後萬萬不可傷人。」
頭狼竟聽懂了似的點點頭。
江浸月又揉了揉它肉乎乎的腦袋,這才發現它後背毛髮有一處暗紅,於是上手去摸。
傷口已深可見骨,若不及時醫救,只怕根本挺不過下個月。
頭狼一縮,哀哀地嗚咽兩聲。
江浸月輕哄道,「小崽子別怕,我是醫俠,遇傷者,無論是人還是獸,我都會救。」
說罷,指節又在笛身一敲,一處暗格自笛子另一端探出。
江浸月扣開,取出裡面的藥粉,先簡單清理下頭狼的傷口,接著將藥粉小心倒在它身上。
「好了,不許舔,叄天后你再來這,我給你換藥。」江浸月輕輕說。
頭狼「嗷」一聲,前肢觸地,竟似跪地感謝一般。
江浸月連忙扶起它,笑道,「客氣啦,只要你答應我此後不再傷人便好。」
頭狼又「嗷」一聲回應。
江浸月繼續問,「對了,青蘅渡在哪,你可知道,能不能給我們帶個路?」
頭狼點頭,向前走了幾步,回頭看向江浸月。
江浸月瞬間意會了它的意思,贊了句「好崽子」,對早已石化的月綾說道,
「月師妹,別著急,有它帶我們回去。」
月綾:……
這不科學。
頭狼帶路,後面跟著兩人,再後頭,是斷後的群狼。
月綾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其他狼一個暴起,將她們吞吃入腹。
察覺到她的緊張,江浸月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月師妹別怕,狼崽子最是愛憎分明,我們救了他們,他們不會傷害我們的。」
月綾狐疑地點了點頭,看向江浸月的眼神變了變。
他好像,沒她想像中那麼沒用。
走了大概兩刻鐘,天色漸漸暗了,遠方什麼東西亮起來,朝著兩人的方向衝來。
有了前車之鑑,月綾一下緊張得想要後退,而江浸月卻眼睛一亮,對著光亮處不住揮手,邊揮邊喊,「這邊!這邊!」
月綾:。
江浸月一臉興奮地看著月綾,「是小師叔來接我們了!哇!小師叔耶!」
月綾:……有必要這麼開心嗎?
江浸月又吹起笛子來,群狼聽到,迷迷瞪瞪地開始狂舞。
月綾突然覺得剛剛被狼咬死也不錯,至少比社死來得體面不少。
心如死灰間,那艘船越靠越近。
月綾這才注意到,船頭立著十幾個人。
只一打眼,她就知道江浸月口中滿臉神往的小師叔是哪個。
無他,只因那人氣質太過出眾。
不同於顧翡的華貴,夜千離的冷漠,裴蕪的颯沓,江浸月的白痴,他身上一派既孤冷又神秘的獨特氣質。
就好像,無論身邊圍了多少人,都與他隔著一一片天地。
斯人身量修長,若寒松映雪般清冷至極,正微側頭,聽著身旁的中年男人說著什麼。
身上一席月白色長袍,形制與裴蕪那件類似,卻比之整潔優雅太多,襟懷灑落若寒雪,不可冒犯,不可逼視。
髮式也同裴蕪一樣,用一隻古樸木簪半挽著,只是耳後多了四綹小辮子,同樣用月白銀線綁得一絲不苟,混著如瀑青絲,一齊披在腦後。
月綾不自知地盯著小師叔看了許久。
他似有所感,眼皮一撩,輕飄飄地投來一個眼神。
見到廬山真面目,饒是月綾見過美男無數,此刻也不由得驚艷。
眉眼生得美而渺遠,瞳仁黑漆如墨,淬著寒潭星光般疏離清冷,鼻骨高高聳起,唇峰凜而魅,不笑時冷如玉璋,但又因唇角旖旎的走向,總惹人想像他笑起時會有多顛倒眾生。
不過一眼,小師叔便收起眼神,不再看她。
月綾臉頰莫名一熱,莫名覺得注視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冒犯,也低下頭不敢再看。
船隻終於在此刻靠岸,月綾卻還是不敢抬頭。
江浸月哪裡知曉月綾的窘迫,不管叄七二十一地拉住她的手,對著眾人好一番介紹。
月綾臉皮子都快燒穿了,死死抓著江浸月的衣袖。
江浸月無知無覺,仍在滔滔不絕。
在月綾羞得恨不得跳湖自盡之時,一道凜冽聲線傳來,
「好了,先回去。」
月綾感激地抬頭。
卻見小師叔眼神輕輕落了過來,明明淡如平水,卻叫她心臟狂跳。
江浸月歡快地應了,又和頭狼囉嗦了幾句,歡天喜地地拽著月綾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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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岐黃迷陣
船上,有小師叔在,月綾既慌亂又害羞,連頭都不敢抬。
江浸月只以為她人生地不熟,嘴皮子溜快,對著月綾將艙里一圈人介紹了一遍。
這裡除了江浸月小師叔和月綾,多是中年人。
他們似乎早習慣了江浸月跳脫的脾性,也不惱,反而一派寵溺地望著他,就算被點了名,也配合地對月綾表示歡迎。
月綾尷尬得連頭都不敢抬,只是聲若蚊蠅地地說一句「見過師叔」。
最後輪到小師叔時,月綾雖然尷尬,卻還是抬起頭,看向眼前神情淡漠的人。
「這是小師叔蕭蘭因,今年才二十歲,比我都小兩歲,今年就當上師叔了,是咱們這一輩公認的天才,話說小師叔當年……」
月綾什麼都沒記住,只呆呆地盯住眼前這張冷清的臉,大腦一片空白。
一種難以形容的親近感自心底傳來。
就好像,她已經認識他很久很久一樣。
蕭蘭因也微微抬眼,不動聲色地望過來。
對視間,時間仿佛過去一萬年,又似乎僅是一瞬間。
月綾記不得多久,只感覺一顆心越跳越快,快得幾乎要飛出胸膛。
直到船快靠岸,她不正常的狂熱心跳才有所緩解,只是一張臉徹底紅透了。
江浸月偷偷用手指戳了戳月綾,嬉皮笑臉,「看來小師叔很看好你哦。」
聽到「小師叔」叄個字,月綾差點呼吸不上來,
「什麼?」
江浸月聲音輕了些,邊盯著蕭蘭因邊和月綾耳語,生怕人家不知道他說的是誰,
「方才我見他瞧了你好幾眼了,小師叔平常都不理人的,說不定你真能得他青眼,將來入了他門下也說不準。對了,小師叔還沒收徒,若你是他第一個徒弟,便是親傳首徒!親傳首徒耶!你知道……好,我繼續說,你若是當了親傳首徒,便有機會將小師叔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針法全學了去,不知羨煞多少人!」
月綾心中一震,悄悄抬眼去看蕭蘭因,正好撞上他的眼神。
眸光相撞,一瞬過後,兩人都心有靈犀地默默移開視線。
蕭蘭因坐在那,雖然一句不發,但存在感強得月綾快要窒息了。
江浸月卻對此一無所知,反而一臉奇怪地看著月綾,「船上熱嗎,月師妹臉怎麼紅得像枸杞似的。」
聲音很大,月綾用屁股想也知道,蕭蘭因肯定聽到了。
這一刻,她真的想一腳將這白痴踢進水裡。
好在,蕭蘭因並未再看過來。
月綾半是解脫半是失落,輕輕舒了口氣。
轉過頭,卻發現江浸月臉也紅得跟枸杞似的。
江浸月痴痴看著她,不需要月綾問,自己就傻愣愣地說道,「月師妹,你身上的香好怪,我一聞到,整個人就熱得受不住了。」
這話說得月綾身上像有螞蟻在爬,恨不得堵住江浸月的嘴。
可這小子嘴快,還不待月綾行動,便一股腦全說出來了。
月綾真的很想死。
尤其是,那道冷淡視線凝在她臉上時,她先手刃江浸月再自盡的慾望達到了頂峰。
好在此時船隻及時靠岸,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青蘅渡位於雲夢澤深處,一座四面環水的島上。水域之外,則是連綿不絕的奇秀山脈。
四周霧氣朦朧,不斷有頭戴木簪的弟子叄叄兩兩,背著藥囊划著船隻進進出出。
為了防住外人,青蘅渡門口設了岐黃迷陣。
本門弟子只要吃了解藥,便能暢通無阻,直達青蘅渡。
月綾咽下江浸月遞來的解藥,跟在他後面亦步亦趨。
越往裡走,霧氣越大,能見度也越小。
不過眨眼功夫,月綾感覺人都走光了,滿世界只剩她自己,誰都不看不見了。
月綾一下慌了,早知道她方才就不該鬧脾氣,甩開江浸月的手了。
「江浸月,你在哪?」月綾茫然又驚惶,不住呼喊著。
無人回應。
霧氣越發大了,淹得她什麼都看不清。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月綾急得一下哭出來,邊哭邊叫著江浸月的名字,卻都如石沉大海,無人理睬。
正當絕望之時,一道清冷聲音響起,
「跟緊我。」
月綾怔住,聽出說話人是蕭蘭因。
可這聲音就如從四面八方傳來似的,讓她分不清他的位置,只得茫然地問,「小師叔,你在哪,我找不到你……」
此刻,蕭蘭因看著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姑娘,輕輕嘆了口氣,緩緩伸出一隻手,
「來。」
那隻手冷白若雪,骨節纖細分明,如捏出來的玉人一般。
月綾抽抽噎噎地抓住那隻手,許是怕他突然消失了,五個細細軟軟的手指透過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緊緊相合。
像是抓住一塊在冰湖中凍了百年的冷玉,冰得要命,滑得要命,怎麼都不像是人的手。
月綾害怕連這手也是假的,抓得越來越緊,甚至放到了胸口哈著氣去暖,似乎只要這隻手染上溫度,便能夠證明她並非一個人在這裡。
指尖陌生而柔暖的觸感不住傳來。
蕭蘭因睫羽輕顫,面前的小姑娘將他的手放到胸前挺立的飽滿處,饒是冷情如他,此刻也面露緋色。
指節輕輕挪開,接著,漸漸掙開小姑娘握得太緊的手。
月綾一下慌了,忙用另外一隻手握過去,用兩隻手牢牢掐住蕭蘭因的手,哭道,「求求你了,就算你是假的,你也不要走好不好,我一個人快怕死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蕭蘭因心間一顫,不禁垂眸盯著眼前的小姑娘。
他從未見過有人哭得這般悽慘,也從未見過有人哭得這般漂亮。
「我是真的,別怕。」他啟唇,聲音還冷著,但卻染上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
月綾這才堪堪止住哭腔,吸著鼻子問,「你在哪呢,我怎麼看不見你,你出來好不好?」
蕭蘭因,「……」
他看著那張哭花了的粉臉在他眼前焦急地探來探去,好幾次,近得都快吻上他的唇了,她卻怎麼都看不見自己。
於是,淚珠子又像斷了線的珍珠,自那雙哭得通紅的淺色眸子裡不要命地往外淌,
「我找不到你,為什麼你是真的我找不到你,你是騙我的,其實你根本不存在對不對,我是不是要死了,你能不能不要殺我,我還沒活夠,你是霧裡的神仙嗎……」
蕭蘭因,「……」
不是吃了解藥嗎,怎麼還是中了岐黃迷陣。
蕭蘭因心中不解,可看著眼前快哭暈了的小人,終是不忍心,再度嘆了口氣。
另一隻玉似的手探了出去,輕輕覆在她顫抖的肩膀上。
兩人本就離得極近,這輕輕一碰,月綾一驚,直直向霧氣瀰漫的前方撲去。
眼前霧氣幾乎在瞬間消滅。
取而代之的,是浸滿冷香的冰涼懷抱。
——————————我是一個性感的正文分界線
因字數太超過而從作家的話插入的小劇場
蕭蘭因看月綾。
江浸月:嗚哇,月師妹真幸運,小師叔一定是想收她為徒。
蕭蘭因牽住月綾的手。
江浸月:什麼,才剛入門就要傳絕學九凝針了嗎?小師叔人也太好了吧,不愧是我崇拜的第五十叄個偶像!
蕭蘭因抱住月綾。
江浸月:可惡,怎麼這麼快就傳功了!掌門師父是我親爹都不給我傳功,怎麼小師叔這麼慷慨!
蕭蘭因親吻月綾。
江浸月:什麼奇怪的武功,竟要唇舌相接才能交授,難道我的掌門師父嫌棄我的口水,才不教導我這種武功嗎?可惡,掌門師父爹爹,我也要你傳授我這種武功!
江掌門:滾!
江浸月:嗚嗚QAQ
蕭蘭因與月綾在床上醬醬釀釀。
江浸月:(瞪大眼睛)
江浸月:(摸著下巴)
江浸月:(仔細思索)
江浸月:(恍然大悟)
江浸月:可惡!小師叔竟然連本門最為高深晦澀的房中術都教給月師妹了,難道他不知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的道理?還是說小師叔就是這麼一個道德高尚的人?嗯,果然如此,小師叔不愧是我崇拜的第七十八個偶像!
蕭蘭因和月綾的娃出生了。
江浸月:!!!!!
月綾:……
蕭蘭因:……
月綾:白痴。
蕭蘭因:。
江浸月:小師叔!原來你不是看中了月師妹,你是看上了月師妹啊!!!!為什麼騙我!!!為什麼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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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萬人迷小師叔
還未等月綾真正感受這個懷抱,蕭蘭因便鬆開她,向後退了一步。
月綾恨不得鑽進地底,連忙道歉,「抱歉,小師叔,是月綾唐突了。」
蕭蘭因,「……無妨。」
月綾,「……」
兩人就這樣沉默下來。
感受到那抹清冷的視線再度落到自己身上,月綾悄悄抬頭,正好與蕭蘭因視線一撞。
月綾心裡小鹿亂撞,忙不迭地垂頭,再也提不起勇氣去看他。
蕭蘭因眸間微漾。
月綾面容嬌艷,身姿窈窕,頰畔飛霞如雲,當得起傾國傾城這四字。
蕭蘭因多年未出青蘅渡。
青蘅渡中多的是驚才絕艷的男子,女子卻稀少得可憐,漂亮女子就更少了,其中,姿色最上乘的也不過是周眉若。
可周眉若和眼前人相比,譬如蒹葭之於玉樹,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見到月綾,蕭蘭因才第一次知道,原來女子,也能好看到這個地步。
月綾實在耐不住這份尷尬,小心地找了個話題,道,「小師叔,我方才不是吃過解藥了,怎地還會中了陣法?」
蕭蘭因也在疑惑,搖了搖頭。
月綾被噎住了。
直到此刻,蕭蘭因才將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清凌凌留下兩個字,
「跟上。」
月綾「唔」了聲,也不再扭捏,跟著蕭蘭因身後亦步亦趨。
穿過濃霧,兩人沿著一條平整大道前行。
大道兩側是寬闊得能供四五艘船隻並行的水渠,時不時能見弟子們撐著長篙來來往往。
水渠旁,彌望著看不到盡頭的藥田。
藥材按照不同顏色劃為幾大片區,戴著斗笠的弟子穿行其中,辛勤勞作。
月綾一臉新奇地看著,只覺青蘅渡與她印象中的武林門派很不一樣。
要她說,這裡倒更像一個小村莊。
不多時,青蘅渡的大門出現在兩人眼前。
大門足高有五六米,隸書規規整整書了「青蘅渡」叄個大字。
要進門時,蕭蘭因突然停住腳步。
月綾面露不解,剛想問怎麼不走了,就見叄五成群的青蘅渡弟子飛奔而來,火速將蕭蘭因圍得密不透風。
「見過小師叔,居然在這見到您了,真是藥王顯靈,弟子這個方子有一味藥材一直找不准,不知能否請教一下您……」
「小師叔,弟子在針法一派頗有悟性,不知明日收徒大典,您能否考慮一下弟子……」
「小師叔,我也有問題要請教……」
……
作為一名文化課學渣,月綾被他們求知若渴的精神震驚到了。
正當她感慨之時,一條月白綢帶纏上她的腰肢。
還沒反應過來,月綾便騰空而起,風箏似的向高處飛去。
弟子們無一例外,全都一臉驚訝地望向半空中嚇得花容失色的月綾。
本來被團團圍聚的蕭蘭因,此刻立在七層藏書閣閣頂,月白袍無風而動,玉般冷白的手指擰住綢帶,幾下便將月綾帶到屋頂上。
月綾人是來了,可魂仍在地上,根本站不穩,眼看就要從高處跌下。
白綢又一次纏住她的腰,蕭蘭因一拉,直將人拉到自己懷裡。
月綾嚇得不住發抖,腿軟得站都站不住。
蕭蘭因見她如此怯懦,心中更為詫異。
青蘅渡招徒,幾乎都是被遺棄的孤兒。
到了月綾這個年紀還要入門,多半是世家子弟在武學上遇到瓶頸,試圖以醫入武,尋求突破。
眼前這女子,莫說輕功,怕是武功大門都未摸到。
裴蕪此人嚴苛至此,為何要推薦這樣的廢人入門?
蕭蘭因百思不得其解。
見月綾驚嚇過度,他兩指捏起一枚銀針,依次扎入她五個大穴,再施下一針時,卻聽耳邊一陣催命的「小師叔」襲來。
十幾個弟子正拿著書卷,沿著藏書閣的屋檐向上飛,只差一層,最上面的弟子就要逮到他了。
蕭蘭因微嘆一口氣,道,「後日乃我開門解惑之期,諸位若有問題,屆時再來尋我。」
留下這句話,白綢帶向前飄舞。
蕭蘭因足尖輕點,沿著鋪陳的綢帶疾馳而去,背影在月色下縹緲清冷,直如天人一般。
立在屋檐上的弟子一臉神往,呆呆注視,直至再也看不見蕭蘭因的身影。
等蕭蘭因到蘭葉閣時,才分出心來看懷裡的月綾。
少女鵪鶉似的顫顫縮在他懷裡,眼睛已哭得紅腫,抖得連說都說不出來。
蕭蘭因心中一驚,連忙將人放回內室,銀針俱出,幾個回合下來,月綾呼吸才堪堪恢復平穩。
懷中人白生生的一張俏臉,臉頰眼窩紅成一圈,對著自己吧嗒吧嗒地掉眼淚,楚楚可憐極了。
蕭蘭因內心卻是疑惑更多。
如此無用之人,究竟有何過人之處,才會讓大名鼎鼎的裴蕪舍下面子求江掌門收下她。
這時,門外響起啪嗒啪嗒的腳步聲。
蕭蘭因心底生出一絲煩悶,剛想關門,卻被江浸月一下扒住,呼哧呼哧地喘道,
「月師妹在這嗎?」
蕭蘭因開了門,放江浸月進去後,立在門口,注視著江浸月對著月綾絮絮叨叨。
猝不及防地,月綾哭了起來,江浸月嗚哇亂叫,沒一會,兩人又笑倒一團。
蕭蘭因,……
他閉目,心中默默運轉功法,不放過任何一點修煉的時間。
好半晌,江浸月才出門,沒大沒小地拍了拍他的肩,對他擠眉弄眼,
「小師叔,月師妹今天就先在你這休息一晚,等明天拜師大典後,她找完師父後再搬也不遲……」
說了一堆,蕭蘭因只在開頭聽了一嘴,後面的內容都在閉目修煉。
直到江浸月離開,蕭蘭因的功法運轉一遍後,他才將目光放回房間內的月綾身上。
她整個人都蜷在被子裡,全身只露出一顆小腦袋。
粉膩的小臉怯怯地望著他,等他瞧過去時,又莫名其妙地垂下眼帘,蝶影似的睫羽濃濃,在眼下籠出一團陰影。
蕭蘭因看著她,似乎在等待她什麼時候抬眼,又似乎僅僅只是覺得她好看。
總之,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就是這麼看了一會。
月綾這邊心如擂鼓,那道月色般清冽的目光灑向她時,即便不言不語,但存在感強得讓她再一次無法呼吸。
正當她想抬頭說些什麼時,只聽「砰——」的一聲,大門關上,那道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只余淒冷的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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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收徒大典
翌日,正是青蘅渡一年一度的拜師大典。
月綾和江浸月坐在台下。
此刻,她換上了青蘅渡的弟子服。
青蘅渡之中,普通弟子一律著形制相同的紫色系弟子服,也就是傳說中的校服,而師叔長老則無所限制,想穿什麼就穿什麼。
月綾身上是江浸月給她準備的暮山紫淡色長裙,腰被絳色闊腰帶束得很緊,細得要掐斷似的,愈發顯得胸部的極致飽滿,再加上細直的長腿與渾圓的臀部,江浸月僅是看了幾眼,鼻血就噴了出來。
月綾羞得瞪他一眼,「臭流氓,不許再看了!」
這套衣服其他地方還算合身,就是胸部那裡明顯小了兩號,不僅勒得她胸痛,旁邊人看得也眼熱。
正常新弟子入門都要去登記尺寸做新衣服,但月綾來得巧,正好趕上拜師大會,只能趕鴨子上架,穿之前弟子留下的衣服撐過這一天。
江浸月用手帕擦著鼻血,閉著眼睛說道,「月師妹,對不起,我控制不住,所以我得把眼睛閉上。」
月綾眼見他將鼻血擦得到處都是,心裡又氣又笑,湊過去拿走手帕,垂下頭幫他擦。
清甜的月蓮香幽幽傳來,江浸月眼睫顫動,忍不住睜開雙眼。
少女一頭青絲如瀑,耳後各簪一隻紫色蝴蝶,隨著她的動作撲扇撲扇。
為了擦得更仔細,她整個上身幾乎都傾在江浸月懷中,紫衣掩住的豐沃偶爾輕蹭他的胸膛,一下便把他引到了昨日他吮吃她雪乳的淫狂一幕。
江浸月呼吸瞬間急促,情不自禁地掐住月綾的腰,大手一扣,她便輕而易舉地趴到他懷中,雙乳一瞬貼緊,被壓成半圓,飽滿得幾乎要撐破上衣。
大庭廣眾之下,兩人摟抱在一處,登時惹起了不小的騷動。
月綾如芒在背,狠狠捶著江浸月的胸口,可他卻跟著了魔似的,抱著自己就不撒手。
沒有辦法,月綾揪著他的衣衫,對著露出的鎖骨狠狠一咬。
江浸月這時才反應過來,連忙鬆開她,表情一如從前的茫然。
月綾氣得頭昏腦漲,卻又不好做什麼,只得將頭埋得更低。
高台之上,諸位師叔的表情也十分精彩。
幾乎從月綾一出現,蕭蘭因的目光就粘連在她身上,自然將兩人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
他神情未變,可眉頭卻略微蹙起。
奇怪,他之前怎麼從未覺得江浸月如此礙眼。
一旁的江掌門更是氣得吹鬍子瞪眼。
方才他看得清清楚楚,是江浸月那個兔崽子先看人家看得流鼻血,人家好心給他擦,他竟把人家抱在懷裡不撒手!
都是那蠢小子色心不死!
看他回去怎麼收拾他!
宗徽輕咳了一聲,拽了拽江掌門的袖子,輕輕道,「算了,典禮先開始吧。」
聞言,在狠狠瞪了眼江浸月後,江掌門宣布收徒儀式開始。
青蘅渡弟子,15歲之前,由講經堂統一教導。
15歲後,通過考核者,則會參加門派舉辦的收徒大典,選擇一名師叔作為師父繼續深造。
出師者則會成為新一任師叔,再收自己的徒弟,以此循環。
月綾今早聽江浸月講,師叔想選哪個弟子早就內定好了,儀式不過是走個流程而已,她這一顆心也就放下了。
這一任拜師的弟子,算上月綾,總共有叄十個。
而且,除了月綾以外,無一例外,全是男弟子。
月綾環顧四周,發現青蘅渡男女比例十分懸殊,大概在八比二左右。
第一個弟子徐澄順勢登台。
月綾認出,這位好像是昨晚來纏著小師叔的那幾個人之一。
江掌門和幾位師叔接連詢問問題,徐澄都對答如流,侃侃而談。
而月綾,她連題目問的是啥都沒聽懂。
嗚嗚,不是說就走個形式嗎,怎麼他們全都來真的啊!
不想考了,能不能回家啊……
月綾一臉心如死灰。
台上,眾人對徐澄點了點頭。
接著,徐澄從腰間抽出一把長鞭,虎虎生風地舞起來。
月綾看得驚心動魄,覺得這鞭法絕佳。
而一旁的江浸月搖頭說,「醫術還勉強湊活,這鞭法實在差得不能看了。」
月綾:這還差???她連人家一根腳指頭都趕不上,她是什麼?
正懷疑人生間,月綾就看到徐澄「咻咻咻——」上了天,竄了大概有十幾米,不知哪裡出了岔子,竟一下掉了下來,看得她心跳都快停了。
關鍵時刻,一根月白綢帶圈住徐澄的腰腹,延緩了他的下墜。
徐澄氣沉丹田,踩著綢帶猛地上竄,一個漂亮的空翻後,穩穩立在杆子上,對眾人鞠了個躬。
耳邊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月綾也跟著鼓掌,卻見江浸月打了個哈欠,
「沒勁,我十五歲時,莫說是杆子,便是藏書閣頂層也隨去隨來,這弟子資質未免太差了些。」
月綾聽得頭皮發麻,也不顧正和他冷戰著,問他,「他們都各懷絕技,我可怎麼辦?」
江浸月認真地看著月綾,撫著下巴思考一會,義正言辭道,「你是裴蕪師叔的人,就算你什麼都不會,也沒人敢把你怎麼樣。」
唔,是沒人會把她怎麼樣,但他們會瞧不起她啊!
一想到他們會在背後蛐蛐她是廢物,月綾就覺得無比內耗,想要逃跑的衝動愈發強烈。
江浸月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沒事,裴蕪師叔提前打好招呼了,無論你表現如何,最終左恆師叔都會收你,左恆師叔就是……我找找……」
江浸月視線在台上的幾十位師叔身上遊蕩,卻遲遲找不到左恆師叔的身影。
他一時也懵了,問了下旁邊的人,「宋詢師弟,今日左恆師叔沒來嗎?」
宋詢搖頭,「江師兄,唐家寨突發瘟疫,今早左恆師叔領著一批師兄前去援助了,那裡情況棘手,沒有個把月回不來。」
聽到這話,月綾一顆心瞬間跌入谷底。
左恆師叔不在,其他師叔會收下她嗎?
她越想心裡越慌亂不確定。
就要落荒而逃時,耳邊響起了江掌門的聲音,
「下一位,月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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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拜師
全場目光一下聚焦在月綾身上。
月綾心裡絕望,慢吞吞地走了過去。
多年舞台經驗讓她形成了強迫症。
一到台上,她便條件反射地挺胸抬頭,以最好的精神狀態面對觀眾。
江掌門望著眼前樣貌身材出色得驚人的姑娘,心裡暗道,怪不得自家那小子把持不住,若他再年輕個十幾歲,只怕也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台下弟子盯著月綾纖細裊娜的背影,神情各異:驚艷有之,疑惑有之,不滿有之,嫉妒亦有之。
宗徽最先收起眼底的驚艷之色,推了推還直愣愣看著月綾的江掌門。
江掌門如夢初醒,輕咳了一聲,掩住尷尬,繼續道,「月姑娘,近日唐家寨突發瘟疫,身為醫者,該如何處置?」
相比於之前問其他弟子時佶屈聱牙的名詞,這個問題實在是簡單得令人髮指,只要學過醫術之人,都能脫口而出。
月綾搜腸刮肚了好一會,「若突遭瘟疫,當務之急便是先將患者與健康者隔離起來。」
江掌門輕輕點了點頭。
月綾想起疫情中的大白,繼續道,「醫者要穿上隔離服……嗯……就是將自己全部封起來,不讓身體與患者有任何接觸。」
江掌門微微皺眉,打斷道,「月姑娘,你可知瘟疫是由何所致?」
月綾一愣,實在不知「細菌」「病毒」這兩個東西如何解釋。
江掌門等了一會,見她連這都回答不出來,搖了搖頭,替她解釋道,「邪風入體,乃感瘟疫,只要護住口鼻便可防範,何須將自己裹得跟個粽子似的,貽笑大方?」
話音一落,台上師叔一臉忍俊不禁,台下則傳來一陣嗤笑。
月綾一張臉紅透了,心裡既羞恥又惱怒,卻不知如何反駁。
「算了,這女娃子一看就是臨時抱佛腳,現翻了幾頁醫書,說不準實屬正常。」
一個精明老者捋須說著,眼裡滿是輕蔑。
「真是荒唐!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連未識醫理的深宅婦人都能進來,也不怕折損了青蘅渡的大名!」
絡腮鬍中年人憤憤瞪了月綾一眼,臉上滿是不屑。
台上不滿之聲越來越多,月綾只覺被人放在玻璃瓶里遭人指指點點,一時心理壓力巨大。
她雖然用盡全力忍住痛哭的衝動,可眼前還是陣陣發黑。
「我倒覺得,她說得有幾分道理。」
一道聲音響起,如山石墜玉,甫一出聲,便止住了紛紜的議論。
宛若一束光碟機散眼前的黑暗,月綾噙著淚眼抬頭,卻見蕭蘭因光風霽月地坐在那裡,神情一如昔日冷淡,字字分明而清晰,
「叄年前落霞鎮大疫,我帶領本門弟子前去救治,即便遮蔽口鼻,每日以艾草熏蒸,卻仍有十幾人染病,由此可見,雙目,肌膚皆有可能感染病體。」
絡腮鬍中年人「哼」了一聲,「你如何不知是弟子們忘了熏艾,亦或是忘了遮住口鼻?」
蕭蘭因不卑不亢,繼續道,「自會有這般可能,但我日日如此,從未有一時懈怠,卻還是染上時疫,這又何解?」
許重茂愣住,眼裡轉瞬閃過一抹疼惜。
江掌門一臉驚訝地望著蕭蘭因,「你何時染的時疫,怎地從未聽你提及過?」
蕭蘭因並未回復,而是將目光轉向許重茂,一字一頓,「岐黃一脈,理應兼容並包,若只因婦人身份,便蔑視她所提出的中肯之言,豈非因噎廢食?」
許重茂怒道,「好一個義正言辭,你既然這般看中她,不如收了她如何?我倒要看看,半年後的門派大比,你會將這連醫道大門都未入的婦人教得如何出類拔萃!」
及到此刻,蕭蘭因仍面色淡淡,搖頭道,「我不會收她。」
許重茂冷笑一聲,「這般為她站台,又不願收她為徒,蕭蘭因,你到底打得哪門子主意?」
眾人聽得倒吸一口涼氣。
許重茂幾乎是在明說,蕭蘭因另有所圖。
蕭蘭因眸色冷了半分,氣場沉了下去,「以大欺小,故步自封,我看不慣。」
許重茂胸口劇烈起伏,指著蕭蘭因罵道,「臭小子,你真以為出了師做了師叔,老子便治不了你了?」
蕭蘭因輕抬眼帘,輕飄飄一句,「你打不過我。」
許重茂氣得鬍子都飛了,剛要出手,就被江掌門寬厚的手掌壓住,無奈勸道,
「重茂老弟,你與蘭因好歹師徒一場,這孩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向來對事不對人,你又何必動怒?」
許重茂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卻還是壓下了火,坐下兀自生著悶氣。
江掌門見勸完了老的,目光投向小的,道,「蘭因,你出師兩年都未收徒,月姑娘心思敏銳,溫文爾雅,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蕭蘭因看向月綾,在她滿懷期待的目光中,泠泠說了兩字,「不收。」
月綾聽得臉色一下白了大半,差點暈在台上。
江掌門心中微惱,只想趕緊將月綾這個燙手山芋丟出去,耐著性子道,
「原本左恆師弟想收下這丫頭,偏不巧,他如今不在門裡,不若請蘭因暫且教導一二,待左恆師弟回來,再將月姑娘送去,可好?」
剛說完,又怕蕭蘭因再度拒絕,江掌門裝作苦惱地揉了揉眉頭,
「唉,若蘭因連這也要拒絕,本掌門只得先將月姑娘趕出去了,她一個不會武功的嬌女娃,只怕還沒走幾步,就遭遇不測了,如此如花美眷,香消玉殞,實在可憐可惜……」
說完,江掌門一邊做作地長吁短嘆,一邊用餘光偷瞄蕭蘭因。
果然,這小子心善,眸間閃過不忍,雖未明確答應,卻也未再推拒。
江掌門趁熱打鐵,立馬叫月綾上前給蕭蘭因見禮。
月綾連忙收起眼淚,接過江掌門遞來的鑲著「蘭」字的玉牌,對著蕭蘭因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師父。」
蕭蘭因盯著系在月綾腰間的玉牌,心間湧起一陣異樣。
他並未應承這句師父,而是盯著月綾道,
「我只是暫替左恆師兄教導你幾日,待他回來,你自去他門下,不可再來煩我,可清楚?」
月綾心裡一酸,卻還是乖巧地點點頭,
「是,弟子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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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失火
拜師大典結束後,月綾算是正式入了青蘅渡。
江浸月帶她去領物資秘籍,直忙到下午時分,兩人才回到宿舍。
青蘅渡中,每個師叔都有一處獨立院落。
弟子多住在院落前的宿舍之中,兩人一寢。
蕭蘭因目前只有月綾一個徒弟,她自然獨享一個大宿舍。
江浸月又是幫擦灰又是幫鋪床的,看得月綾十分感動,也不再和他置氣,柔柔替他擦汗,「多謝江師兄,你今日實在辛苦。」
那股清甜香氣再度湧來,江浸月害怕自己失控,連忙屏住呼吸閉上眼睛,咧嘴一謔,「不辛苦不辛苦,能照顧月師妹,是我的榮幸!」
月綾聽得噗嗤一聲笑出來,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臉頰,「你這人,真是傻得可愛。」
江浸月被誇得開心,睜開亮晶晶的眸,垂頭看著月綾,笑道,「我哪有月師妹可愛,月師妹不僅可愛,更好看得不得了,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看一眼就覺得此生無憾!」
月綾聽得臉熱,一下鬆開捏住他的手,錯開視線,「胡說什麼,小心我踹你。」
江浸月被她這嬌嗔羞澀的樣子迷得神魂顛倒,痴痴地說,「月師妹想踹就踹,想對我做什麼就做什麼。」
月綾聽得不對勁,只道他又被自己身上這股魅香迷得找不著北,當下踢了他一腳,氣鼓鼓道,「江浸月,你再說這渾話,我們就再也不要見面了!」
江浸月「嗷嗚」一聲捂住腿,委屈巴巴地眨眼,「知道了知道了,誰叫你長得這麼漂亮,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呀!」
「再貧嘴!」
又來一腳。
「嗷嗚,我知錯了,姑奶奶別打了!」
……
兩人鬧了好一會,肚子都咕嚕咕嚕響了起來。
這時,一名弟子拎著食盒進來,表情一臉緊張。
本來月綾也沒在意,捧著蜜碗就要喝,可在聽到弟子乾巴巴說了句「見過小師叔」後,她心中一驚,向外望去。
門口,蕭蘭因長身鶴立,眉壓霜雪,清清冷冷地望著自己與江浸月,不知道站了多久。
月綾心臟又開始狂跳,猛地一打低頭喝粥的江浸月,嚇得他半個鼻子都衝進粥碗中。
此刻抬頭,鼻子上還熱騰騰地冒著白氣,卻不妨礙他對蕭蘭因招手歡迎,
「小師叔,你吃了嗎,要不要過來和我們一起吃點?」
蕭蘭因斂眸,輕輕道了聲,
「……不必。」
月綾再眨眼間,他已消失在原地。
江浸月不顧鼻子碰過粥,低著頭邊大快朵頤邊給月綾解釋,
「沒關係,小師叔就是這樣的。他從來不理人,也從來不答應別人的邀請,他沒有朋友,沒有親近的人,從小到大,永遠孤零零地一個人修煉。」
若不是知道江浸月在說蕭蘭因,月綾還以為他說的是自己。
她是孤兒,從小靠著資助上學。
因為性格太過敏感自卑,沒有人願意和她玩,久而久之,她也就習慣了一個人。
更致命的是,月綾人又不聰明,尋常小朋友一遍能看明白的題,她看叄遍可能還暈暈乎乎。
但為了不讓資助人失望,月綾只能拼了命地去學,可努力一學期後,排名還是吊車尾。
出成績那天,因為害怕資助人失望的眼神,月綾決定自殺。
她學著電視劇,一個人攀上教學樓天台,打算從那跳下去。
天台上,月綾遇到了夢渡。
音樂聲被大風吹得有些失真,卻不耽誤少女優雅的舞步。
月綾瞪大雙眼,從未想過這世上還有這麼漂亮的東西。
夢渡告訴她,這叫舞蹈。
那一天,月綾的生命被舞蹈救下。
此後很多年,她依舊孤獨,依舊一個人,但因為有了舞蹈,她的生命有了光彩。
修煉之於蕭蘭因,是不是正如舞蹈之於她,都是一種救贖呢?
直到江浸月離開,月色落滿院落,月綾仍在思索這個問題。
沒有答案。
月綾嘆了口氣,她睡不著,索性拿出江浸月給她帶的一堆醫書準備看。
燈光太暗,月綾拿出燈油,小心地灌入燈芯之中。
另一隻手掏出火摺子,小心燃了起來。
眼見燈光亮起,她垂下頭,翻開第一頁醫書。
此刻,正準備好好努力的月綾瞪大了雙眼。
繁體字,隸書,沒有標點,語言晦澀至極,看不懂一點……
月綾不信邪,將醫書湊到眼前,一個字一個字的摳。
於是,隸書轉成宋體,繁體字轉簡體字,簡體字轉原文意思。
好一番折騰,月綾才明白第一頁大概講了什麼意思。
正當她皺著眉想看第二頁時,一股焦糊味傳來。
月綾疑惑去看,只見燈油不知何時漫了出來,火舌沿著桌上紙張咬開,甚至蔓延到她的衣角處。
月綾想去搶救行李,可火勢已吞併床帷,她想靠近,卻被極高的熱度逼得連連後退。
月綾只得抱住尚未波及的醫書,慌忙向外跑。
蘭葉閣本就在青蘅渡極偏僻之處,又在深夜,青蘅渡弟子大多安寢,月綾叫了半天都未有人來。
她又找不到水井在何處,只得朝蕭蘭因所在的蘭葉閣跑去。
找了好一圈,直到一角門扉處,月綾才見到一絲光亮。
她本想敲門,可沒想到門一推便開,她一個沒兜住,直接闖了進去。
屋內,一片水汽氤氳成朦朧紗霧。
玉般精緻清冷的男子閉目凝思,水珠順著嶙峋的眉骨流淌至鎖骨,再化入溫熱的浴桶之中。
月綾嚇得待在原地,雙眼卻不受控制地盯住他。
可還沒看幾眼,眼前便被一團月白綢帶束住,腰上也纏上一團,直將她從門口拖出,吊在房頂上。
月綾不住掙扎,叫道,「師父,弟子無意冒犯,只是宿舍著火了,弟子……」
還未說完,一陣疾風湧來,眼前腰間綢帶一齊解開。
月綾未學過輕功,這下直直下墜,眼見就要摔到地上。
千鈞一髮之際,腰間綢帶繫緊,再度將月綾吊起。
腰間傳來濕涼的觸感,濕漉漉的長髮垂到她胸口,洇出一方印子,極淡的檀香氣繚繞著一聲嘆息,幽幽傳來。
還未反應過來,月綾雙腳便已踏上平地,那抹月白身影踏著月色,急急向著火處飛去。
月綾左顧右盼,這才瞧見旁邊便是水井和水桶,費力地舀了一桶水,吃力地拎起水桶,朝著前方跑去。
可還沒走幾步,她就腳下一滑,摔了一跤,還好護住了水桶,只灑了一點水。
月綾咬著牙起身,繼續向前跑去。
等她到達宿舍之時,火已被盡數撲滅,只余滾滾濃煙。
宿舍外牆並無明顯損傷,可床榻都被燒得黑糊糊一團,怎麼都住不下人了。
蕭蘭因站在門口,月白中衣被夜風鼓成鶴翼。
洇濕的衣襟朦朧透出玉質肌理,偏衣領又嚴嚴實實地繫到喉嚨下方。
幾縷濕發帖在頰畔,明明是一張冷極淡極的面龐,卻因此多了幾分媚態。
月白綢帶魚似的游回他袖中,衣袂翻湧間,月綾瞅見半截古玉似冷白的腕骨,不過僅是一瞬,便隱在袍袖中,再不見天日。
「師父,對不起,是我太蠢了……」月綾羞愧至極,低頭道歉。
蕭蘭因淡淡抬眸,「我不是你師父。」
月綾一怔,連忙改口,「對不起,小師叔……」
蕭蘭因並未回復,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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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情孽慾海
走了多久,那惱人的鈴鐺聲便響了多久。
蕭蘭因頓住,鈴聲果然也停了。
繼續走,「叮鈴叮鈴」聲再度響起。
蕭蘭因回頭,一角冷白下巴在月色中麗如碎瓷,
「何事?」
月綾委屈地垂頭,努力將眼淚憋回去,道,「宿舍住不了人,我不知道去哪睡……」
蕭蘭因閉目,道,「去找江浸月。」
月綾眼淚掉了下來,哽咽道,「可我不知道他住在哪……」
蕭蘭因額上一根筋哏哏的疼,他撫了撫額,最終還是服軟了,道,「你過來。」
月綾破涕為笑,點頭如搗蒜,「謝謝小師叔,你真好!」
蕭蘭因並未理睬,繼續向前走,可耳邊的鈴鐺聲卻突兀地停了。
他無奈地轉過身。
溶溶月光下,月綾跌坐在地,一張櫻桃粉混著白牛乳的粉白面頰上,一雙眸子濕亮濕亮,正不斷泌出圓滾滾的淚珠子,
「小師叔……對不起……我腳疼……」
蕭蘭因花了一會功夫才將目光從她的臉龐移到那雙腳上。
這時他才發現她連鞋都沒穿,腳面與細腳腕白凈得像新剝的菱角,腳心暈開一圈黑痕,正中扎了一根粗針,觸目驚心的紅色源源不斷地滲出。
蕭蘭因蹙眉,問,「為何不穿鞋?」
月綾咬得櫻唇泛白,忍著哭意道,「方才急著救火,不小心將鞋跑丟了,我走回來時才發現鞋沒了,實在對不起,又給小師叔添麻煩了……」
蕭蘭因聽著她奶貓似的嗚嗚咽咽,心像在熱水裡滾了一圈,又暖又濕。
他對上月綾那雙霧蒙蒙的眼,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緩緩遞來一隻手,
「來。」
月綾一愣,小心翼翼地握住那隻手,觸感冰冷滑潤,腰間猝然一緊,雙腳瞬間騰空。
她被蕭蘭因一隻手打橫抱起,兩隻小腳輕輕晃蕩,腕間鈴鐺叮鈴叮鈴不絕。
月綾這副身子最不忍痛,腳上的疼鑽心一般,讓她忍不住捏緊蕭蘭因的手。
月蓮香隨著她急促的呼吸洶湧而來。
蕭蘭因只覺頭腦一惘。
這香氣?
莫非是以催情聞名於世的月蓮花?
蕭蘭因看向她腳腕上月蓮花樣的蓮花紫鈴,心裡更為疑惑。
「好疼……小師叔……」
月綾疼得發暈,耐不住地將頭埋進蕭蘭因懷中,雙手順勢攬上他的脖頸,軟乎乎的豐沃不加阻礙地柔蹭著他胸膛。
一股奇異而陌生的酥麻自胸前涌竄至全身,混著那股甜得鑽鼻子的月蓮香,蕭蘭因只感覺下腹陣陣脹痛,攬住月綾的手不住緊了緊,好讓她貼得更近些,再近些。
可不過一瞬,原本迷濛的眼神便回歸清醒。
蕭蘭因沉沉吸了口氣,利用理智逼退體內欲潮。
接著,他雙足一點,輕功幾個來回,便回到了之前收留月綾的客房。
將痛得冷汗直流的月綾放回床鋪後,蕭蘭因點起油燈,垂下眉眼,細細為她處理起傷口。
燭火葳蕤,在蕭蘭因眉弓上投下淺影,尋常冷到底的膚色被鍍上一層蜜意,淬了些許煙火氣。
許是暖光作祟,倒將那總凝著冷霜的眸光融成一灣春溪,睫羽垂下時,又在眼底罩出濃濃陰翳,端莊神聖得如神佛低眉,普度眾生。
「要拔針了,會有些痛。」清冷聲線也染上暖氣,變得格外溫柔。
月綾將兩邊床幃各擰了一圈,緊緊抓在手心裡,滿臉犧牲般的壯烈,對蕭蘭因猛一點頭。
不過是腳上扎了根針,倒是和婦人生產時的架勢一邊大。
蕭蘭因忍俊不禁。
手上功夫卻不停,不過一瞬,粗針便被挑了出來。
藥膏與棉布在粗針離開皮膚時迅速弄好,月綾還未反應過來,蕭蘭因便已站了起來。
「好了嗎?」月綾眨眨眼。
蕭蘭因點頭。
月綾垂頭去看,果然腳上已被包紮得整整齊齊,那股鑽心的痛果然緩解了不少,不由得真心讚賞道,
「小師叔真厲害,我還以為會很疼,結果這麼快就好了,而且一點都不疼。」
蕭蘭因淺淺勾唇。
月綾腳雖沒那麼痛了,臉上卻重新出現憂慮之色,問道,
「小師叔,我不小心把宿舍燒了,掌門不會把我趕出青蘅渡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蕭蘭因不覺莞爾,「除非無故殺人和修煉邪道外,江掌門都會網開一面。」
月綾放心地撫了撫胸口,「那我便放心了,今天真是多虧了小師叔,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蕭蘭因提醒她,「不過要花錢自己修房子。」
月綾點點頭,微笑道,「放心,我帶了錢的,就在床頭……」
說到半道,她捂住嘴,一臉驚痛。
蕭蘭因真有些同情她。
那些金銀細軟,全都被火燒得混在一塊,分不清哪個是哪個,即便是提出來重煉,價值也大打折扣。
月綾臉色一下就白了,好容易哄回去的眼淚又撲簌簌地滾了下來。
蕭蘭因,「……」
他感覺額上青筋又開始哏哏跳動。
月綾越想越覺得難過。
本來她逃出京城,就靠著這些金銀細軟過活,如今全都付之一炬,她之後又該怎麼辦!
憂慮與驚懼一下將她壓垮。
月綾將頭埋在被子裡,纖細的後脊對著蕭蘭因,隨著她貓一樣細嫩的哭聲一聳一聳。
蕭蘭因見她哭得快暈過去,心裡一軟,準備將帕子遞給她就走。
誰知剛走到床頭,那小人便兔子似的掙脫了被窩,不管不顧地抱緊他的腰,說什麼都不放手。
濕熱的淚水浸透了薄薄一層中衣。
蕭蘭因還懵著,就聽月綾邊往他懷裡鑽邊控訴,
「嗚嗚,我的命真的好苦,為什麼我要來這裡,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嗚嗚,我每一天都好害怕,這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蕭蘭因,「……」
他深深吸了口氣,掐住月綾雙肩,直將人從他懷中拉起來。
眼前人青絲散亂,雙眸哭得紅成了兔眼,鼻頭兩腮也暈紅一團,在雪白的臉上愈發可憐。
蕭蘭因眸色一瞬濃深,被這一幕釘在原地,半點都移動不了。
「咚咚咚——」
胸膛里的心臟震耳欲聾。
理智吶喊著撤離。
可泛出欲色的眸卻不聽調遣,直直,向那越沉越深之處墮落。
少女規規矩矩的弟子服徹底亂了,腰帶不知被她磋磨到哪裡去了,原本裹緊的上衣敞開大半。
兩團收攏不住的豐軟呼之欲出,被衣緣勒出深深淺淺的紅印子,隨著她的動作在他眼前翻湧顫動。
兩條細腿跪在床榻之上,白得如深潭子裡剛撈出的白珠子,淺青色經脈在薄肌下匝匝彈動。
腳腕那紅了一圈,竟是被他取刺時捏出來的,他沒用力都膩出紅痕,若再力點,真不知會是何種美景。
游離在她身上的視線化作一隻大手,隨著他目光的落點,一寸寸,一縷縷,一絲絲,沿著嬌潤的肌理撫摸而去。
這樣嫩的膚,狠狠一掐,會不會滴出蜜水來?
這樣軟的聲,狠狠一掐,會不會為他哭得亂七八糟?
這樣大的乳,狠狠一掐,會不會淌出哺乳婦人才會泌出的乳汁來?
還有那裡……
蕭蘭因目眩神迷,目光流連在月綾不經意間暴露出的爛軟大腿間。
少女的那裡……
是什麼樣?
會掐出水來嗎?
會淌出月蓮花香嗎?
幾乎無法自抑,玉一般的手觸上月綾的大腿。
連手掌都不敢伸,只敢用指尖的一點點,小心翼翼,做賊一般,自微顫的大腿向內滑,越往裡鑽,暖烘的氣息愈濃,濕潤的觸感愈明顯,可到花叢前,他顫抖著停住,心裡驀然生出龐大的恐懼來。
那裡,他見過無數次撕裂與痛苦,血淋淋破開,生出同樣血淋淋的生靈,哭聲嘹亮,昭告可悲人生的開始。
那哭聲也響在他耳邊,撕心裂肺,驚雷一般炸開。
蕭蘭因驀然清醒。
下身,昂揚挺立,直入雲天。
而他肖想的對象,早已哭得累倒在床。一身細白嫩肉,毫無顧忌地鋪陳在他眼前。
明明無辜美麗至極,在他眼裡,卻是勾他萬劫不復的魔鬼。
蕭蘭因汗流如漿,不住後退,直退得後腰撞到柜子,劇痛在身體里嘶吼不休,淫念才堪堪止歇。
「轟隆——」
雷聲轟鳴,夏雨暴烈而至。
及至此刻,他才幡然醒悟。
原來,他從來都不是沒有情慾的聖人。
正相反,情孽慾海,被鎖鏈牢牢栓在他心間,直等她一出現,乍然泄洪,滔滔不絕,任他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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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不許再來
翌日,月綾被一陣催命砸門聲弄醒。
她迷糊地說了句,「外賣放門口就行……」
門外傳來江浸月清亮的聲線,「不好不好,我要和你一起吃才行!」
月綾一下睜眼。
對,這裡不是現代,她已經穿越了。
心情突然就不美麗了。
月綾整理好衣服床鋪,下床替江浸月開了門。
江浸月右手拎著食盒,左手拿著一堆瓶瓶罐罐,直往房間裡沖。
月綾看他自來熟的樣子,懷疑這裡是不是她的臥室。
擺完食盒後,江浸月出去打了一盆水,拿出一隻水藍瓷瓶,往水裡倒了倒,又試了試水溫,才對月綾道,「月師妹,過來洗臉,我用了江氏獨門美容秘藥,保准一會月師妹的臉嫩得像剛剝殼的雞蛋……」
月綾有些不習慣,「你幹嘛總做這些……」
昨天也是,又是給她打水又是帶飯又是替她拿東西的,讓她不好意思極了。
江浸月歪了歪頭,臉上笑容更加燦爛,「我能伺候到天上的仙女,正為自己積德呢,若仙女覺得我服務周到,勞煩替玉皇大帝說一聲,這輩子讓我成仙吧!好讓我見見藥王他老人家是不是真有那麼多鬍子……」
說著,江浸月抿唇捋須,一臉高深莫測。
月綾笑出聲來,也沒再拒絕,乖乖洗了臉。
江浸月拿著帕子替她擦臉,又從粉色瓷瓶里揉出一團花水,一點點覆到月綾臉上,手法極為專業的替她打圈按摩。
月綾一驚,「江師兄,你怎麼對女子的梳妝之事這麼了解?」
江浸月頓了片刻,笑道,「從前伺候阿娘伺候習慣了,早上,阿娘起床刷牙洗臉搽臉都得我在旁邊伺候,晚上還得替她洗腳擦腳按摩。她這人吹毛求疵得很,從不買外頭的東西,擦臉的洗臉的洗腳的都要我親自做,我啊,之前天不亮就去接露水,就為了給她做一個美容秘方,就差那麼一點做好了,她卻再也不回來了……」
月綾一愣,「你的阿娘,是去世了嗎?」
江浸月聲音微哽,「不知道。一年前,她回漱玉閣看外公,就這麼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月綾繼續問,「方便知道你阿娘的名字嗎?」
「林青崖,漱玉閣林青崖,人稱碎骨鞭,長臉高個子,同我一樣,阿娘腰間別著一把墨竹長簫,擅使長鞭,最愛穿紅衣,騎一匹黑鬃烈馬。」
月綾心頭俱震。
她記得這個名字。
原著中,大魔頭夜千離在朝堂江湖搞事時,身邊跟了個紅衣颯爽的女俠,有人認出她,正是林青崖。
之後,這人被林青崖一鞭子抽死,再無機會吐露任何關於她的信息。
但月綾卻牢牢記住了林青崖這叄個字。
這麼說,她如今應該就在大魔頭夜千離身邊,至於到底是被脅迫還是被囚禁,月綾便不得而知了。
想到那雙冰冷得不帶一絲人氣的眸子,月綾就忍不住一陣發顫。
江浸月連忙扶住她,急急問道,「月師妹,你是不是見過我阿娘?」
月綾咬唇,搖頭道,「沒有。」
若讓江浸月這個愣頭青知道林青崖被夜千離挾持,只怕會不知死活的找回去,到時候,恐怕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即便是要告訴,也要和成熟穩重的江掌門說,這樣才更為穩妥。
江浸月聞言,只是嘆了口氣,又戴上一以貫之的笑容。
細長雙手穿過月綾散開的發,不過幾個來回,就將她亂糟糟的長髮梳好,用檀香木半挽至腦後,又不知從哪翻出兩隻紫蝴蝶,簪到月綾耳後,滿意地笑道,
「我一瞧見這小蝴蝶就覺得該飛到你這朵花上,這下美得連仙女都當不起,合該是天上的王母娘娘,四海八荒都屬你統領。」
月綾見蝴蝶隨著她的動作翩翩欲飛,喜歡得緊,笑道,「你這張嘴,怎麼天天跟吃了蜜似的甜。」
江浸月替月綾打開蜜碗,舀了勺蜜遞到她嘴裡,「你還說我,明明你才是整天吃蜜的甜菩薩,半點煙火不食,真怕我一個不注意,你就跟這紫蝴蝶似的,一溜煙飛到天上去了。」
月綾笑得快吃不下了,「油嘴滑舌,吃東西還堵不住你的嘴。」
兩人邊說邊吃,江浸月妙語連珠,逗得月綾樂不可支,煩悶一掃而空。
吃完後,江浸月收拾碗筷,提著食盒出去。
沒走幾步,便在游廊處撞見了負手而立的蕭蘭因,正好擋住他的去路,直直盯著他,臉上滿是寒意。
江浸月撓了撓頭,有些不明所以。
從前,小師叔對他也是淡淡的,但從來沒這般冷過,像寒月里的冰塊似的,凍得他發抖。
但他向來心大,只覺得小師叔心情不好,便乖順地露出笑容,「見過小師叔,小師叔吃飯了嗎?」
蕭蘭因並未回復,卻也並未讓路。
江浸月更疑惑,「小師叔,你怎麼啦,心情不好嗎?」
說完,他感覺眼前人臉色更差了,疑惑地叫了聲,「小師叔?」
蕭蘭因這時才從齒尖擠出幾個字,「你和她很熟?」
江浸月反應一會,才明白這個「她」指的是月綾,理所當然地點頭,「熟呀,我和月師妹關係可好了。對了,小師叔,月師妹讓我幫她溫習醫書,我還得打擾一整天,實在麻煩啦!」
說完,江浸月笑呵呵地做了個長揖,卻沒注意到眼前人差到極點的臉色。
蕭蘭因冷冷道,「不必。」
江浸月,「啊?」
蕭蘭因,「江掌門讓我代為管教,無須旁人插手。」
江浸月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卻又想見月綾,繼續道,「那我可以來找月師妹一起吃飯吧,她吃的東西很特別……」
還未說完,便被一句「不必」無情打斷。
月白身影拂袖擦過,漾起淺淡的檀香氣,只留下江浸月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另一邊,月綾正躺在榻上看醫書。
暖光透過菱形窗格,在書頁上照出點點光斑。
她看了半天,前面還好,到後面,連字都認不全,實在是一頭霧水。
索性合上書頁眯一會,等江浸月回來給她開小灶也不遲。
不多時,耳邊響起腳步聲,月綾唇邊漾出一抹壞笑,繼續裝著睡,只待江浸月湊近時,嚇他一大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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