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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春秋繪】(5)
作者:鈕祜祿燕
2025/2/11發表於:pixiv
字數:12972
第五章:
破身的嬌紅
是夜,月華如練。
慕廉獨倚伏案,手捧一冊厚厚藥箋,細細翻閱。案上那支紅燭火光搖擺,將他清秀的側影映在牆上,照壁悠悠,一人成雙。
這藥箋是問藥少年多年積得山川志,尋遍青山藥性,看遍世間草香,盡付筆底付成。
一紙藥箋,幾度寒暑,幾番風雨。細看那密密麻麻的字跡,尋常藥材當歸、川芎,到珍稀何首烏、天麻,一味味藥材的模樣、性質、功用,無不詳盡備載。 可看著這些記載,問藥少年不禁蹙眉。
這些藥材雖好,到底不過尋常可見之物。便是那人參再貴重,終究也是凡品。獨有那通靈草,卻是他平生僅見一回。少年輕聲呢喃:「靈藥…」
天地靈物,豈與凡品同論?
要醫好娘親之疾,單憑這些凡品恐怕難見功效。只是這等靈藥,又豈是易得之物?
他合上藥箋,起身走到窗前。
夜風清冽,吹遠山吐納,送來松風清幽。那日在山中遇見的白玉蛇,想必也是因那通靈草的靈氣才在此地盤踞。
如此說來,這深山之中,或許還藏著其他靈物?
慕廉望著遠處起伏的山影:「明日便再上山一探。」
這方圓數十里的山野,人本就少,除了這條村和鄰近幾處村落的獵戶樵夫,鮮少有外人涉足。興許正是這般清凈無擾,才會孕育出這等天地靈物呢? 夜過三更。
終是沉沉睡去。
……待到次日天明。
他便又將那藥簍背在身後,手裡攥著一柄開刃的新鏟,沿著熟悉的山路,朝那深山密林行去。採藥人的細緻,讓他不曾錯過沿途任何一株可用的藥材。 約摸兩個時辰,慕廉終於尋到了那處山峽。
當日的石台已然瘡痍,周圍斷木殘枝,蛇痕猶新,仿佛那一戰就在眼前,向來者訴說著那場問藥少年與白蛇的相鬥。
「它是離開了啊。」
慕廉放下藥簍,開始清理四周的雜草碎石。那石台雖有些許損壞,但主體尚且完好。
遂心念一動。
想干便干。慕廉先是找來一些斷裂的枝幹,又去尋了些鬆軟的樹枝編成蓆子。秋日山中,一個時辰轉瞬即逝。待到收手時,一座二尺見方小廟已成,立於石台之上。
(注厘米:25x25)
這廟雖簡陋,但廟頂微傾,亦能擋風遮雨,內里草蓆新鋪,似靜待祭品,這便是山中一片丹心了。
從藥簍中取出方才採得的藥材,挑選了幾株品相好的,放在小廟之中。他輕聲道:「這些雖比不得通靈草,但也是這深山孕育的草藥。若是你經過此處,也好歇息片刻。」
做完這些,慕廉退後幾步。
恰逢雲開日出,一縷晨光穿透過雲層,正好照在小廟之上,竟讓這簡陋木架顯出幾分靈氣。
他對著小廟深深一揖:「有緣再見。」
……便下了山。
下山的路程有捷徑可走,以慕廉現在的身手,下山也就分分鐘的事。 山腳那頭聽得遠處傳來馬蹄聲。
他循聲望去,只見三架馬車正緩緩駛入村口,車輪碾過泥土,軲轆聲碎,車上儘是貨物,堆得高高的,想來是往來經商的客商。
眼見那馬車行近,許大叔已然與那當頭客商攀談起來,倒是熟稔的模樣。 慕廉這才想起,許大叔向來與這等商隊有些來往,專門替村裡人收購山中的羊毛、皮革之類的。
只聽許大叔一見他下得山來,便招手喚道:「好個你小子,可算回來了!老周頭正尋你來著,你且過來瞧瞧是何事。」
慕廉走近一看,第一輛馬車上坐著個老大爺,生得面黃肌瘦,約莫四旬開外,正用手捂著胸脯咳個不住,瞧著面色蠟黃,煞是憔悴。
那老周頭抬起眼來,狐疑地打量了慕廉幾眼,咳嗽兩聲,說道:「這、這位便是慕先生麼?」
心中暗道:敢是許大郎說差了罷?眼前不過一個豆蔻年華的後生小子,原以為是個隱居山中的老大夫,倒像個採藥的小童。
許大叔在一旁笑道:「老周你有所不知,這小子雖年紀輕,可醫術卻是實打實的。前些日子還治好了隔壁王婆子的老寒腿呢。」
到底是見多識廣的,倒也不曾輕慢,只當是鄉下地方見識短淺。便隨口道:「久聞小先生醫術了得,可否為我這老頭子瞧瞧?」
慕廉點頭微笑,溫聲道:「老伯且讓我診個脈。」
老周頭將袖子挽起,露出一截枯瘦的手腕。慕廉伸三指搭上老周的腕部,閉目凝神。片刻後睜眼道:「寸關尺三部脈象,浮數有力,兼見滑象,當是風寒化熱,郁於胸膈……」
「……老伯這幾日可是常覺胸悶氣短,夜裡還盜汗?」
老周頭一驚,連連點頭:「正是如此!小先生果然醫術了得。」
「老伯這病症,我倒是可開個方子。」
「那就有勞小先生了。」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濁重的咳聲。
慕廉從藥簍中取出紙筆,寫道:「桑白皮三錢,地骨皮二錢,甘草一錢,麻黃一錢半……」
一氣呵成,將方子遞給老周,又道:「……這方子煎服三日,應可見效。我這藥簍中恰有現成藥材,若老伯不棄,現可製得三日藥粉。」
老周頭連聲道好,許大叔一掌拍在慕廉背上,那股歡喜勁兒差點沒將這初入化氣的少年拍個趔趄。
待到藥粉備齊,已是半炷香的功夫。
慕廉將藥粉分成九份,每份用油紙包好,又仔細寫下服用方法。回到村口時,只見許大叔正指揮著幾個後生卸貨。
老周頭見他來,忙道:「有勞小先生了。」
「老伯言重,這是三日用量,每日早晚各服一份,溫水送服便是。」 老周頭接過紙包,掏出一錠銀子要付診金,慕廉卻是連忙擺手:「使不得,許大叔待我恩重,老伯是他的故交,這診費萬萬不能收。」
「這……」
老周愣了愣,又要執意相付。慕廉依舊婉拒:「老伯若是執意要謝,不如告訴我城裡可有專售藥材的鋪子?我想進城採買些藥材。」
老周頭一拍大腿:「這主意好!」
一旁的許大叔聽罷,爽朗一笑:「正巧咱要跟車隊進城,你便一道去罷。」 說罷,許大叔讓慕廉坐在自己那輛車上。那馬車裝的都是些山貨,還留出個小角落給人坐。
和娘親、許嬸道別後,車隊緩緩啟程。
隆隆隆……
道路顛簸,馬蹄踏過落葉,發出沙沙的響聲。
慕廉倚在車廂邊上,望著漸漸遠去的村落,心中思緒萬千。
今日採藥所得雖好,但要想醫好娘親的病,還需更多珍貴藥材。
夕陽西墜時分,青山隱現,一道星河長路伴行。少年凝望窗外,竟看得入了神。
這山河星海,當真是好看。
天穹浩渺,雲卷星雲舒,碎玉星辰漫天,似醉仙遺落珍珠滿天,而浮塵俗世,幾人又能看透幾何?
或許。
這便是天上境界了罷,難怪修行者皆慕飛升。
……當下,幕下少年不禁想道。
行不多時,道旁忽聞一聲呼喊:「勞煩諸位稍候!」
許大叔一勒韁繩,那馬兒打了個響鼻,停了下來。
眾人尋聲望去,道旁立著一道纖影。那人戴著寬檐斗笠,垂著薄紗,遮住了容顏,卻遮不住那一抹清麗。
瞧那年紀,應是剛及笄年華。半甲裹身,內著一襲紅黑勁裝,腰系一條窄窄緞帶,將身段勾勒得恰到好處。那護胸鐵甲下,搭著一對繡銀雲紋的護腕,與腰間碧玉佩飾相互呼應。
這般裝扮,倒真像那些江湖中人說的俠女模樣,既有幾分英氣,又帶著說不出的靈動。薄紗之下,那一點、木蘭紅,唇邊輕染,倒像是誰家未出閣的小娘子,誤入了這紅塵江湖。
那斗笠女子大步上前,對車隊一禮,開門見山道:「欲往城中,不知可否搭乘諸位的馬車?」
這種獨行女子在這偏僻山道上倒是少見。許大叔先是瞧了瞧自家的少年郎,又打量了一番這個女娃兒,問道:「姑娘獨自一人?」
斗笠女子應道:「正是。」
那一身不卑不亢,都與尋常鄉野女子天差地別。
老周頭在一旁捋了捋鬍鬚:「這荒郊野外的,山高林密不說,時有歹人出沒。一個姑娘家獨自行路,確實不太穩妥……」
「……上來吧。」
斗笠女子聞言:「多謝諸位。」
許大叔讓開些位置,示意她上車。
斗笠女子輕盈地躍上車來,動作利落,一看就知是習武之人。她在慕廉對面坐定,只一抱拳,打了個稍欠隨意的江湖揖禮,便算是見過了。
隆隆隆。
馬車轔轔而行,車輪碾過泥路,濺起些許泥點。
慕廉時而看看藥簍,時而看看窗外景色,偶爾也會偷瞄對面的少女幾眼。 她雖是一身中性衣裳,斗笠挽秀,卻遮不住她骨子裡透出的英氣,和女性獨有的線條。腰間繫著一條粗布腰帶,背上斜背著一柄長矛,槍頭包著粗麻布,想是為了掩人耳目。那雙手不似尋常女子般柔弱,指節分明,布滿繭子。隨著馬車顛簸,她腕上護甲與車廂輕輕相撞,發出一陣陣金鐵輕響,恰如她這個人,藏不住,也不屑於藏。
正拉著馬的許大叔,見氣氛有些沉悶,便搭話道:「姑娘這是要去哪裡哩?」
斗笠女子稍作遲疑,答道:「本是要去鎮北關尋人,只是路途遙遠,想先到城中打聽打聽路徑,也好做些準備。」
話雖如此說,只是那藏在斗笠下的眼神飄忽……
這迷路之事,哪個江湖兒女說得出口!
更遑論她這般看起來頗有幾分來歷的人物。說到底,倒也是個要面子的。 「鎮北關?」
許大叔與許蘭一樣,也是心善之人。當下眉頭微皺,勸道:「……那可是在大宋邊境了。一路上荒郊野嶺不說,還有那蠻夷出沒。這數九寒天的,姑娘一個人去那等地方,怕是不太穩妥。」
斗笠女子聞言,不置可否。
「老許啊,你就別管人家姑娘這麼多了……」
江湖人最忌諱問及來路,她不願多說,倒也在情理之中。老周頭撫須道:「……只是這鎮北關到底是遠了些,怕是得走上數百里地,不過老頭子倒是認得幾個跑北關的商隊,待尋到可靠的商隊,再一道前往如何?」
這番話一出,斗笠女子的語氣是掩不住的歡喜:「當真?多謝老頭!」 老周頭:「……」
這時,馬車忽然一個顛簸,斗笠女子沒有防備,身子微微前傾。前方的慕廉下意識伸手想要扶她,卻見少女已穩穩坐定,顯是身手不凡。
兩人目光相接,她都是豁達道謝:「多謝。」
似說江湖,又道俠情。女兒英氣,壓不住的是滿身豪情。
慕廉見狀, 尷尬得老臉一紅,暗道自己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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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不遠處。
那架在懸崖的二層木樓之中,一個生得膀大腰圓、遍體橫肉的刀疤漢子,正按著個衣不蔽體的少女肆意妄為。
這少女本是兩日前從過路商隊中擄來的,看那面容原本也是個沉魚落雁的美人胎子,不過此刻已是蓬頭垢面。
那雙手腕被麻繩捆至腰後,身子被迫仰面朝天,一雙腿大張,嘴裡塞著破布叫不出聲,只能發出嗚嗚的哀鳴。
啪嘰——啪嘰——
兩團雪白飽滿的乳肉隨著身上人的衝撞劇烈搖晃,一對玉峰顫巍巍地上下擺動。香汗淋漓間,淚珠兒順著那張俊俏的瓜子臉直往下淌。
刀疤男伏在她身上聳動,那話兒大開大合地在少女蜜穴里進進出出,一邊啃咬她雪白的玉頸,在那片白膩上留下點點紅痕:「賤人,你說你好端端的跟那窩囊廢爹回鄉探親幹麼,這不就正好讓老子撿了便宜……」
「……你那爹正忙著籌銀子呢,不如趁這幾日讓老子在你肚子裡種上個娃娃,到時候讓他養著, 你說是不是……」
說著便扣住她纖細的腰肢,胯下那話兒發了狠似的往裡頂弄。
那根粗碩玉莖直搗花心,每一下都頂得身下少女嬌軀亂顫,媚肉痙攣。那處蜜道被摩擦得火熱,不住地吐出蜜汁來。
他一邊操弄一邊淫笑道:「喲,這般會咬,果真是個小浪蹄子啊。不如就這樣在你爹面前做吧,那窩囊廢要是知道自己女兒壞的是強盜的種,會是什麼表情?」
這話一出,少女頓時如驚弓之鳥般掙紮起來,玉腿亂蹬,纖腰扭擺,卻怎逃得脫那話兒的侵犯,倒把刀疤男伺候得更是舒爽,那處腫脹得更大了幾分。 粘稠的體液沿著大股滴落下來,爽得刀疤男猛地將自己脹大的性器退了出來。
啵——
龜頭與肉穴分離。
一滴滴紅白相間的汁液,沿著腿根緩緩流下。
粉腿間一片狼藉,那是閨中少女初次破身的嬌紅。
刀疤男抬起手掌,將那話兒牢牢握住,卻是不急著抽插,且把那充血碩大的龍頭,抵在少女充血外翻的陰唇上下敲打。
啪嘰——啪嘰——啪嘰——啪嘰——
他只覺那話兒下頭嬌嫩的豆兒漸漸脹大,硬邦邦地頂著龜頭。那少女腰肢如泥般軟了,忍不住挺起身子。
「怎麼,小浪蹄子,沒弄幾下就出這許多水兒了?」
刀疤男獰笑一聲,抬起她酸軟的雙腿架到肩上,胯下那根硬物再次狠狠貫穿了她潮濕泥濘的花穴。
撲哧——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伴隨著令人臉紅的水聲,那兩個卵蛋打在少女的屁股上,啪啪作響。 那話兒每一番抽送,龜帽都會把那處嫩肉摳翻出些許來。她被塞住的檀口只能發出含混不清的呻吟,卻垂著兩行清淚,倒叫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受罪還是快活。
突然,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他娘的,敢壞老子的好事!」
刀疤男惱怒地扭頭,那根粗大的陽具還插在少女體內。少女趁機拚命扭動身子想要擺脫,卻被他一把按住腰肢。
「山下、山下有三輛馬車經過。」
那嘍囉見這香艷場面,頓時結巴起來,眼睛不住地往少女赤裸的身子上瞟。 刀疤男獰笑一聲:「幾輛破馬車也值得這麼驚慌?老子正爽著呢!」 說著又狠狠頂了一下身下的少女,引得她痛苦地弓起腰肢。
「這…好像是有錢人家的車駕,馬車上還有個身段挺不錯的姑娘…」嘍囉吞了吞口水。
聽到這話,刀疤男眼中精光閃動。
快速抽動了幾十下後,渾身一抖,一把抽出陽具,在少女臀部拍了一掌:「算你小子有眼力見,等老子一會兒回來再好好疼你。」
說著便提上褲子,抓起放在一旁的開山大刀。
那少女蜷縮在破舊的草鋪上,渾身都是掐痕和咬痕,股間還有白濁液體流出,看上去悽慘不已。
刀疤男瞥了她一眼,獰笑道:「來人,把這小浪蹄子給老子看好了,待會兒有新貨色,再跟你們快活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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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簌……
馬車行至一處山道,四周樹影婆娑。突然,一陣喊殺聲從林中傳出。 「打劫!」
十餘名彪形大漢手持棍棒,從路旁灌木叢中竄出。為首一人身材魁梧,臉上一道刀疤猙獰可怖,手中握著一柄開山刀。
「都給老子下車!」刀疤男咧嘴獰笑。
車隊頓時大亂。幾個後生慌忙跳下車,手足無措。
這月黑風高的,老周頭見狀,連忙喊道:「諸位好漢,我們都是窮苦人家,這些貨物不值幾個錢啊!」
馬車之內,慕廉心下已然明了事態。不等他開口,那斗笠女子已然起身,她輕輕推開車門,縱身一躍,落在幾個劫匪面前。
「幾位,這是何必?」
那伙劫匪見是個女子出面,先是一愣,繼而爆發出一陣粗鄙笑聲。其中一個鼠目獐頭的賊人往前一步,一雙賊眼上下打量,嘴裡嘖嘖有聲:「喲,果真還有個小娘們兒,這身段倒是水靈。」
話音未落,斗笠女子已經出手。
她身形如電,一記鞭腿橫掃而出,正中那小頭目面門。
只聽咔嚓一聲,那人慘叫著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捂著臉哀嚎不已。 「好功夫!」刀疤男眼神一凝,手中開山刀寒光閃爍。
慕廉在車上看得真切,心道這姑娘身手果然了得。但他也察覺到那刀疤男身上隱隱透出的氣息——
這是個化氣境的武者!
斗笠女子顯然也瞧出了對方的修為深淺,但她半點懼色也無,眼中反而閃過一絲不屑,一招一式乾淨利落,轉眼間便放倒了幾個不知好歹的劫匪。
那些沒什麼道行的毛賊,在她手下連三招都撐不住,一時間哀嚎遍地。 許大叔見狀也不含糊,抄起一根門閂就沖了上去。
其他跟車的後生見有人帶頭,紛紛吶喊助威,各自操起趁手的傢伙加入戰局,對付起剩下的劫匪。
一時間,倒也打得那些劫匪抱頭鼠竄。
就在此時,刀疤男終於出手了。
他身形一晃,已到斗笠女子身後,開山刀裹挾著凌厲的勁風劈下。這一刀若是砍實,斗笠女子定要吃大虧。
千鈞一髮之際,一塊石子破空而來,正中刀疤男手腕。
叮!
開山刀脫手而出。
刀疤男大怒,循聲望去,一位少年正站在車頂,手中還捏著幾顆石子。這些石子都裹著一層淡淡的真氣,正是他剛領悟的真氣外放之法。
「找死!」刀疤男暴喝一聲,體內真氣涌動,整個人如虎似豹般撲嚮慕廉。 斗笠女子見狀,眼疾手快地抄起地上一根斷裂的車轅。這木棍約莫丈二長短,一端略尖,倒像是杆廢棄的長劍。
「小心!」
她一聲輕喝,將木棍擲嚮慕廉。
慕廉伸手接住木棍,只覺一股暖流從掌心傳來。這木棍雖普通,但在斗笠女子手中蘊養片刻,已帶上幾分真氣。
刀疤男已殺至近前,一掌拍嚮慕廉面門。
這一掌來勢兇猛,化氣三重的真氣凝而不散,掌風呼嘯,竟將車頂的蓬布颳得噼啪作響。
慕廉連忙以木棍格擋。
砰——
一聲悶響,整個人被這一掌震得倒退數步,險些從車頂跌落。
「就這點本事,也敢壞我好事?」刀疤男冷笑,正要再次出手。
突然,一道寒光破空而至!
東方雲淵已經提起長槍,矛尖直指刀疤男後心。她這一槍快若閃電,角度刁鑽,若是尋常人必定躲閃不及。
但刀疤男畢竟是化氣三重的高手,只見他身形一扭,便已避開這致命一擊。只是胸前衣衫還是被劃破,露出裡面的護身軟甲。
「臭丫頭,有兩下子……」
刀疤男獰笑一聲,目露凶光:「俺就喜歡脾性烈的女娃兒。不過今日,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小子,送你先走一步!」
他這一掌來得恍如山崩,真氣奔涌,竟是要將慕廉整個人都淹沒其中。 慕廉此時不過化氣一重的境界,面對這等攻勢,無異於以卵擊石。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體內那一縷不起眼的氣旋卻不甘示弱地流轉起來。
手中木棍微顫,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注入其中。這般情形,倒像極了那些個剛入門的劍客,初次握劍時的模樣。
斗笠女子見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雖然看不出這是哪一家哪一派的劍訣,但那股子勢頭卻是貨真價實的。
不過她手中這套練步槍更是來頭不小,是北境軍中精銳才有資格習練的槍法。
一個用劍,一個使槍,兩人竟是無意中擺出了一個絕妙的陣勢。那刀疤男站在當中,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妙。
「就算你們聯手也是無用!」
刀疤男怒吼一聲,真氣外放,地上的碎石都被震得跳動起來。他這一招來勢洶洶,顯是要將兩人一舉擊潰。
「我乃東方雲淵。」
「在下慕廉。」
她槍勢不停,口中朗道:「小子,我數到三,你便出手。」
姑娘你也沒比我大多少啊……
慕廉腹誹著。
但還是會了意,當下暗自調息,將僅有的真氣都凝聚在木棍之上。
「一!」
刀疤男的掌力已至,東方雲淵長槍橫掃,勉強擋住這凌厲一擊。
「二!」
她身形暴退,同時矛尖一挑,逼得刀疤男不得不偏轉身形。
「三!」
慕廉手中木棍猛然擲出!
這一擲用盡了他所有真氣,木棍在空中發出尖銳的嘯聲,直取刀疤男面門。 刀疤男冷笑一聲,抬手便要將這木棍震碎,卻不料木棍突然改變方向,從他耳邊擦過。
「雕蟲小技!」
話音未落,他猛然察覺不對——
身後傳來破空之聲!
原來東方雲淵早已繞到他身後,長槍如驚鴻般刺來。而少年那一擲,不過是虛招,為的就是逼他轉身。
江湖新秀大抵如此,初生牛犢不怕虎,有股子莽撞勁兒,卻能可化險為夷。 這一槍,正中刀疤男後肩。雖未傷及要害,卻也讓他吃了大虧。
「啊!」
刀疤男慘叫一聲,踉蹌後退。
他萬萬沒想到,兩個化氣一重的小輩,竟能給他造成這般傷勢。
刀疤男知道再打下去也討不到好處,只得咬牙切齒地說道:「今日之仇,我記下了!」
「想走?」東方雲淵冷笑一聲,長槍如龍,朝著刀疤男雙腿橫掃而去。 刀疤男雖有傷在身,見勢不妙立刻騰空而起。
他剛躍起半尺,就見東方雲淵槍勢突變,槍尖如靈蛇吐信,直取他的腳踝。 又是一聲慘叫,刀疤男重重摔在地上。他的右腳筋已被挑斷,再也無法站立。
慕廉見狀,不禁一驚:「東方姑娘且慢!」
東方雲淵置若罔聞,手中長槍繼續發威。
她身形如燕,在劫匪群中穿梭往來,每一槍都準確地挑斷一個劫匪的手筋腳筋。那些想要逃跑的嘍囉沒跑出幾步就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何必下此毒手?」
慕廉忍不住說道:「……既然已經制服他們,何不交給官府發落?」 東方雲淵持槍而立:「你小子倒是心善,但這等禽獸不如的東西,若輕易饒過,只怕他日又要禍害更多無辜百姓……」
她目光凌厲,長槍遙指那山寨,冷然道:「……這些山匪,手上沾滿了多少無辜性命?有多少父母失去兒女,多少妻子失去丈夫……」
「……若非我等今日路過,說不得又要多出幾戶人家要在寒冬里哭斷肝腸。斷他們手筋腳筋,已是最輕的懲罰。這等惡賊,留著也是禍害人間。」
驚鴻一瞥間,薄紗遮不住,是巾幗初現,還是江湖俠女。
少年默立月下,聽少女俠骨,立處無言。
他這些年的光景,不過是在一方小天地里打轉罷了。
老周頭指揮著許大叔和幾個後生,已經開始用麻繩捆綁那些斷了手腳筋的劫匪。
慕廉看著劫匪倒在地上哀嚎,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這些山賊作惡多端,無故殺人越貨,確實不是個良人,今日遭此下場,也算是惡有惡報。
他雖不忍見血,卻也明白某些道理。
……待到天色將明,一行人押著這群劫匪來到城門下。
守城的兵丁見這般陣仗,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為首的小隊長認出了幾張通緝令上的面孔,連忙打發一個機靈的小卒,快馬加鞭往縣衙跑去報信。
不多時,一隊衙役趕到。
當頭的是個四旬開外的官差,腰佩長刀,面相威嚴,身上那股子剛硬氣勢,一看就知是個久歷江湖的老差爺。
他剛要盤問,卻見東方雲淵取出一枚令牌,在那官差眼前一晃。
那官差看清令牌上的徽記,頓時面色大變,雙手抱拳,方才還威風凜凜的模樣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諂媚笑容:「原來是…咳咳……」
到這兒,他忙打住話頭,又重新拱手道:「……在下馬奉,是這城中捕頭。」
東方雲淵淡淡道:「這伙山匪劫掠商旅,奸淫擄掠,罪證確鑿。麻煩馬捕頭將他們收監,另外請派人去劫匪的藏居住,清點贓物,設法尋找失主。」 馬捕頭連連應是,又悄聲問道:「不知小郡…」
東方雲淵打斷他的話:「這些劫匪的供詞,馬捕頭明白該如何處置吧?」 馬捕頭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明白明白。」
待衙門將那群劫匪押走,東方雲淵向眾人告辭,便住那來往鎮北關的商隊去了。
那日遇上白玉蛇精,他便覺得世間之大遠超想像。如今又遇上這位東方姑娘,才曉得這天下之事,一二字可以道盡。
以一隅之見以概全貌,豈不是太過狹隘了?
老周頭對慕廉道:「小先生,既然要尋藥材,不如隨我去一個地方?」 慕廉聞言,愣了一愣。
老周頭捋須笑道:「城東有個藥鋪,名喚萬草堂。那兒的東家與我有些交情,專營一些稀罕藥材……」
「……連那些遊方的修士都常來光顧。」
慕廉心下一動。遊方修士都來光顧的藥鋪,想必確有不凡之處。
一行人穿過熙熙攘攘的街市,來到一座三進的宅院前。門楣上萬草堂三個大字遒勁有力,門前兩個石獅子威武莊嚴,門樞雕龍畫鳳,處處彰顯不凡。 步入萬草堂,一股清幽藥香撲面而來。店內陳設簡約大方,幾個夥計正忙著整理藥材。
老周頭帶著慕廉穿過前廳,來到一個偏室。室內擺著幾個紅木藥櫃,每個抽屜都貼著藥名,整齊有序。
「小先生且看。」老周頭打開一個抽屜,取出一株通體透亮的草藥:「這可認得?」
慕廉湊近細看,只見那草藥根莖晶瑩,葉脈間隱有真氣流轉:「這是靈藥?」
「正是……」
老周頭捋須笑道:「……這叫玉露枝,生於深山老林,十年方可成形。尋常人見不著,也買不起。」
慕廉默默記下這株靈草的特徵,又問:「不知這等靈藥要多少銀兩?」 「這兒尋常銀兩可買不得,得用靈石交易。若要換算成銀兩,約五百兩。」 慕廉倒吸一口涼氣。這可比尋常藥材貴出百倍不止。
老周頭見狀,笑道:「小先生莫急。你且隨我來。」
穿過一道迴廊,來到後院。院中有一座亭子,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正在品茶。
老周頭拱手:「岳兄。」
老者抬眼,打量了慕廉一番:「這位是?」
「這是慕小哥,有些醫道根基,對藥理頗有見地。適才在路上,與東方家的人一道,替我們擊退了山匪。」
老者聞言:「可是化氣境的修士?」
慕廉一驚:「前輩如何知曉?」
老者笑道:「呵呵,我這雙眼睛,還能辨得出真氣的痕跡。小友年紀輕輕就踏入化氣境,著實難得……」
「……不知小友師承何處?」
「回老前輩的話,在下無門無派。」
這話一出,老者眉頭輕挑。無門無派,便是沒有根基心法,卻能運轉氣旋,開闢經脈?
老者一雙眼睛在打量眼前的少年,須臾之後,卻是開懷一笑:「呵呵呵,不錯不錯」
老者放下茶杯,正色道:「小友既通醫理,又有一身修為傍身,不知可願到我萬草堂做個閒雲野鶴般的食客?」
慕廉愣住:「食客?」
老者笑道:「不錯……」
「……我們萬草堂雖以經營藥材為主,但也廣結天下豪傑。小友只需掛個名頭在我這兒,每月便有百兩白銀進帳。更有一間城中鋪面相贈,供你自己經營藥材。
慕廉心中盤算:家中娘親臥病在床,若能在城中開家藥鋪,不僅能增添一份收入,尋些偏門野藥也方便許多。
神色間卻是不露半點喜悅,只是輕輕拱手道:」敢問前輩,為何對在下如此厚待?「
老者哈哈一笑:」你這娃娃倒是個謹慎的,老夫這把年紀了,只想廣結些善緣罷了。你若肯留下,也算是給這偌大的萬草堂添個有趣的年輕人。「
見慕廉沉吟,老者又道:」小友若是覺得銀錢少了……「
慕廉連忙擺手:」不不,老前輩厚愛,在下感激不盡。只是,家中還有病重的娘親需要照料,恐怕不能時常來往。「
老者豪氣干雲,豁達道:」這有何妨,一併接來便是。老夫雖算不得什麼神醫,卻也略通醫道,待你娘親來了,老夫親自診治。「
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塊玉牌,筆畫清秀有力。
萬草堂!
慕廉雙手接過玉牌。
」既然接了,便是我們的人,來來來,陪老夫喝杯茶吧。「
少年應好,坐了下來,目光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四周。
檐下窗明几淨,廳內擺設雖不奢華,倒是那一牆字畫頗為氣派。若是尋常文人墨客到此,怕是要駐足半日,細細品來。
一個是人,一個是境,與這位老者倒是相得益彰。
只是。
那角落裡蹲著個渾身黝黑的身影,卻生生破壞了這一室清氣。
活像一塊碳炭落在白紙上,惹眼得很。
那大黑炭正在庭院中修剪花草,身上的粗布短衫打著補丁,脖子上的鐵圈刺目,一看便知是奴籍中人。
老者順著少年的目光看去:」哦,那是從邊境買來的蠻夷。「
原來這就是蠻夷。
身強體狀,膚色偏黑,倒是與許嬸家的那個阿牛有幾分相似。
玎琅玎琅……
那廂廈房裡,行出一位少婦來。
約莫花信年華,手中端著檀木茶盤,這位少婦生得秀麗端莊,著一素淡旗裙。見了慕廉在座,她斂衽欠身,輕聲喚道:」爹、周叔,茶來了。「
似是不經意掠過那蠻子一眼,素手將茶盤遞與老者。老者接過茶盤,嚮慕廉介紹道:」這是老夫的媳婦。「
那少婦聽了,面頰微紅,低眉順目地退在一旁,端的是大家閨秀般的儀態。 —————————
只待將諸事打點停當,天色已是華燈初上時分。
整理行囊,獨自踏上那條歸鄉小道。
許大叔因有些瑣事需在城中停留數日,他自不好在此討擾,叮囑了幾句也放行了。
……歸家已是夜半。
月華如水。先入內室,見娘親臥榻安穩,這才鬆了一口氣。便來到院子。 少年立於空地,沉氣丹田,雙足微分,右手緩緩抬起。
起初動作生疏,不得要領,一遍復一遍,漸漸摸到了些門道。
這發勁之法,講究的是蓄而後發,收發自如。
月色下,少年的身形越發流暢,隨著不斷練習,一招一式間竟隱約有了幾分那刀疤男的神韻來。
掌風破空,帶起一陣微響,驚起牆頭棲息的夜鳥。
只是。
這本該兇狠剛猛的掌法,被他練出了幾分溫潤意態,倒像是把一柄殺人利器,磨去了鋒芒,留下堅韌。
雖說這掌法是從賊人處學來的功夫,但若能用來護得鄉鄰平安,保得娘親周全……
想到此處,掌法越發圓融,竟有了幾分返璞歸真的意思。
那掌風過處,帶起幾片落葉,輕輕飄落。
一招一式,漸入佳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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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
燕子不太會寫肉。
望各位可以提供一些橋段或構思,供燕子採納。
拜託拜託ʕ•͡ᴥ•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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