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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雲羅 (第十五集 8-10)作者:林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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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03:30: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十五卷
第八章 淬火之精 新春佳節
古往今來,新年總是倍受大多數人期待。平民百姓家的孩子能添幾件新衣,還能放肆地玩耍而不必遭長輩們的責罵。而他們的父母也會拿出一年辛勤勞動積攢下來銀錢,買些平日捨不得花銷的好酒好肉,美美地吃上幾頓。
相對於他們,富貴人家的樂趣就不在於此。他們豐衣足食,更喜愛的是新年時一族人丁不論老幼,終於都能放下手中事務,為了過一個好年,齊心協力地為這個家族添磚加瓦。
不論如何,對欒采晴而言,這個新春格外忙碌,也格外地不同。吳征不僅記得答允她的承諾,索性還將整個吳府從灶神節一直到元宵都交給她全權打理。
葬天江以南的風俗,灶神節就是小年之始。大戶人家當然不會等到當日才手忙腳亂地準備。欒采晴剛接了差事,回府之後草草用了晚膳,就匆匆趕回小院。戌末亥初時分,各種布置與需準備的事項就不停地傳到僕從們手裡,聽說欒采晴的院子到了子時還燈火通明。
吳征次日起得並很早,但到了前院,欒采晴比他還早,且已經帶著僕從,指點著府邸的各個角落,似在交代該如何布置,又要準備些什麼物料。
吳征看她認真的樣子,想起昨日回府時欒采晴來找他踐諾,自己順道把整個春節交到她手上,美婦心花怒放,嘴角抑不住半點笑容,偏偏還要瞪他一眼,怪一句:「你是要把我累趴了不成?」
正心中暗笑,欒采晴媚目看來,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吳征揚了揚下頜,目光一掃滿院忙忙碌碌的僕從,道:「別太累了。」
「能不累麼?」欒采晴片刻就明白了吳征的意思,揮舞著藕臂,衣袖飛揚著高聲道:「老爺也在這裡,都給我聽清楚,事情辦好了,這個年人人例錢翻番,誰敢偷懶我可不客氣了!」
吳征哈哈一笑當著家丁們應下此事,聚音成線向欒采晴道:「花我的錢你不心疼。」轉身離去時聽家丁們大聲歡呼,心道:算不算這方世界第一個年末雙薪?
新年之前還有不少大事。九月,崑崙大學堂發表了第一篇醫學學術論文——《痛風論》以及報告《關於痛風治療的臨床試驗報告》。昭文殿首席大學士倪暢文閱讀之後,傳交太醫院,經兩月論證後證明療效顯著,倪暢文立刻拍板由昭文殿當即刊印出版。痛風在當時多為富貴病,飽受其擾者大都是達官貴人,一時趨之若鶩。再經兩月治療下來痛楚大減,發病的次數也大大降低。受了這等恩惠,不感謝崑崙大學堂也不成了。需知大學堂完全可以將此作為秘方捏在手裡,治療收取天價,患者受痛風之苦,多少錢也得掏出來。結果崑崙大學堂將秘方公之於眾,普惠世人,真真是無可指摘。
吳府家眷們今日沒人留守府邸,全都來了營里。
大學堂的大匠李雨石早早就在等候,他此前奉韓鐵衣召喚去了江邊大營,教授軍中匠師打造武器,今日正是為吳府送來兵刃。
吳征的【昆吾】於燕國失落,近幾月始終沒有兵刃。原本在煙波山李雨石約定半月之後為吳征重鑄一柄長劍,但自得新的煉器之法後,這些技藝精熟的工匠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各種奇思妙想或是從前無法實現的靈感疊次而出,工藝無時不刻地在進步。每煉一口武器就覺還有可改善之處,嘗試之下果然更加鋒銳堅韌,於是不停地採用新工藝打造新武器,直到近來工藝漸漸定型,一時難以突破才著手煉製吳征的兵刃,此事就一直耽擱到了現在。其間在江邊大營里,李雨石還飽受此事之苦,剛煉製了一批兵刃,又有新的煉製之法,相較之下剛剛煉出的兵刃立刻看不上眼。還是吳征的一封書信解了困惑:有一批用一批,改進之法用在下一批,不必糾結。於是這小半年的光景,盛國軍士有一大半都換上新煉製的兵甲。
「李先生在大營里辛苦,快坐快坐。」吳征看了眼擺放好的兵刃,歡喜道:「煉成了?」
「是。公子,李某無能花了數月才摸清公子煉製之法的精義,遷延這麼些時日,慚愧。」
「哪有。」吳征迫不及待地問道:「哪件是我的?」
李雨石拿起一柄劍鞘鎏金,鯊鰭吞口的長劍道:「公子請過目。」
吳征拔劍出鞘,但見一泓黃光閃過耀目生輝。長劍呈淡黃色,劍鋒寒光厲厲,劍身上的雲紋從劍柄延至劍尖,似流水不絕。
「依公子的意思,劍長三尺三,重十二斤六兩。」
李雨石邊說邊看吳征面容,見他喜形於色放下心來。吳征喜的不僅是寶劍鋒銳又趁手,更喜這柄寶劍的外觀與遺失的【昆吾】劍全然一致。當下豪情滿胸,指著擺放好的兵刃大呼一聲:「走,都帶上,我們去試兵刃!」
營中自有試劍石,見吳征手持一柄寒意逼人的兵刃,將士們心中皆好奇,團團圍了過來。
試劍石是一塊半人高的花崗岩,質地堅固顆粒細密,摸上去還有些滑手。吳征一運內力,長劍寒光一閃,將士們原本死死盯著,被寒光閃過,生出些仿佛眼睛已被割傷的感覺來,不由大吃一驚。吳征輕喝一聲,滿蘊內力的寶劍直刺而出,噗地一聲,表面僅有些淺淺刀痕的試劍石似腐衣被切開,劍身入石近半!
驚呼四起,如此絕世神兵見所未見,待吳征拔出寶劍,劍身毫髮未損,陷陣營里更是歡聲雷動,艷羨大作。很快李雨石又去了柄營中常見的長刀,吳征不運內力,只是兩件兵刃交擊,那長刀一啞,寶劍深深地嵌入刀身只留下丁點黏連,整片刀刃被切成兩片鐵皮!
吳征喜形於色,讓開身形,李雨石又捧一口寶劍向祝雅瞳道:「祝夫人請試劍。」
吳府家眷當然人人都有,依著她們平日使用兵刃的習慣與重量量身打造。祝雅瞳的【鎏虹】,陸菲嫣的【魔眼】,韓歸雁的【爛銀鞭】,顧盼的【七絕鉤】等等,就連善用絲帶為兵刃的冷月玦都造了一條精鋼軟鞭……一一試下去,均比從前的兵刃更強上許多。更絕的是李雨石帶領的工匠手藝精湛,武器造型與前幾無二致,人人喜不自勝。
「大師兄,好兵刃啊。什麼叫寶劍配英雄?大師兄這就是!恭喜大師兄如虎添翼!」楊宜知看得羨慕不已,戰場上打生打死,誰不期待有一柄神兵伴身?這貨心中不敢奢望,但是實在忍不住,仗著和吳征相熟腆著臉就上來諂媚賀喜,只盼吳征高興之下也打賞自己一口好兵刃。
「嘿嘿。」吳征看了他一眼,目光掃過殷殷期盼的同門與將士們,慢條斯理道:「大過年的也不給你們什麼銀錢打賞,就……每人一口兵刃吧。」
這一下彩聲更是如雷動九天,一幫江湖大豪孩子般歡呼雀躍,馬屁如潮。吳征又擺了擺手,無奈道:「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回去繪製圖形?李大匠忙得很今日就要趕回江邊大營去。記得把尺寸重量都標註清楚,莫叫大匠們為難。」
將士們如夢初醒潮水般散去,好像生怕自己去得慢了好事趕不上,畢生修煉的身法全使了出來,堪稱一個狼奔冢突。
「李先生,這一營將士都是身負絕技的高手,有件厲害的兵刃比普通軍士更能殺敵,就勞你累一累。」
「不敢,不敢,本就是小人職責所在。吳公子所言甚是,韓大將軍來前也特地交代過此事。」
過得小半時辰,將士們一個個拿著繪製好的圖紙朝著李雨石點頭哈腰,雙手奉上。有些畫工難以入眼的,還有使奇門兵刃的,實在繪製不清楚,索性將兵刃直接交給李雨石,千恩萬謝地央他依樣打造。陷陣營功勳卓著,平日賞賜甚厚,五花八門的也都拿出來充作謝禮。李雨石推辭不過,在吳征允可下收了,準備回了大營後就分給日夜辛苦的匠師們做新年的喜錢。稍作統計,李雨石許下三月之內送來新兵刃的諾言,這才領著隨從駕輛大車載著七八十件兵刃,在歡送聲中離去。
吳府新年的種種準備在二十七就已完畢,雕樑畫棟之間張燈結彩,喜氣洋洋,欒采晴在裡面也不知傾注了多少心血。
二十八,貼花花。卯時大吉,吳府三門徐徐大開,門口鞭炮聲響了起來。欒采晴帶頭,吳征捧著個托盤跟著,祝雅瞳領著家眷們隨後,家丁們扛著梯子,拿著漿糊碗。不管吳府在世人眼裡是什麼模樣,新年仍要過得熱熱鬧鬧,喜喜慶慶。
倪妙筠也在今晨從小院裡出來。先前祝雅瞳始終對此事諱莫如深,吳征還隱隱期盼是不是愛妻閉關修行,也要邁向那一層階梯。但看她的模樣,功力似有提升,又明顯未入十二品境界。不知道神神秘秘在搞什麼名堂
家丁們架好了長梯,趙立春就要爬上去將舊聯撕下來,被欒采晴擋住。美婦親自登上爬梯,將舊聯去了,吳征趕忙將托盤中的上聯取出展開,輕輕一躍遞在欒采晴手裡。
鞭炮聲再響,欒采晴鄭重其事,拿著聯頭在暗硃色的柱子上比了又比,量了又量,才讓了個側身嬌喚道:「準不準?歪了沒?」
「右邊抬高一點點,高了高了,再下來些,哎呀,下得又多了。」顧盼興高采烈,指手畫腳地比了半天才道:「好了好了,別動啊,就這樣剛剛好。」
「是不是真的?我看怎麼有些歪?」欒采晴兀自不放心,簡直疑神疑鬼地道:「祝雅瞳,你眼力好,再來看一看。哎呀退後退後,站腳底下瞧得不准,做不得數!趙管家,趙管家,去將備好的銅錢與米麵拿出來,快去。」
府門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指指點點說什麼的都有。大戶人家的春聯可不是誰都有資格來貼,且通常都是家主或者下一代中未來的家主男丁來貼。吳府做事向來不拘小節,欒采晴見圍觀者眾,昂首挺胸,模樣分外驕傲。
「哎呀,我看的錯不了,放心放心,瞧你那個樣。」祝雅瞳掩口而笑,道:「扶穩了貼上。盼兒看過,我也看過,你還不信麼?你都知道離得近了做不得數,還有誰比你離得近?」
欒采晴這才放下心來,小心翼翼地按穩了春聯,將聯頭粘上固定,直待了一炷香時分等漿糊干透再不會移位,才從高到低一路粘貼下來。陸菲嫣見圍觀者越來越多,便與倪妙筠,顧盼領著家丁來到府前空地,將銅錢數枚一封,送來圍觀百姓討個喜慶。回眸一望,上聯才剛貼好,欒采晴兩鬢已有香汗滾動。
欒采晴興致勃勃,接過香巾在鬢邊沾了沾汗珠,水也顧不得喝就要貼下聯,嘴裡還念叨著別誤了吉時。
忽聞大道上馬蹄聲響起,皇宮裡的玄衣侍衛分開人群站在兩旁,大太監手捧聖旨當頭,引著宮中內侍抬著十二口大箱子直奔吳府而來。
聖旨很簡短,表彰吳府著書立說,醫天下疾患的功勞,賞了十二箱的金銀珠寶,意外地加封玉籠煙為三品誥命夫人。吳征初來盛國納的玉籠煙,當時張聖傑龍椅還沒坐穩,貿然封賞要引發軒然大波,所以只賞了珠寶。借著新年喜氣,將玉籠煙也行加封。大太監說了些新年賀喜的話就不敢打擾,匆匆離去。
吳府的三品誥命夫人從三位忽然變作四位,於是玉籠煙加入到分發喜錢的行列中來。欒采晴又登上扶梯貼好下聯與橫批,猶自不放心,站在春聯下看了許久,挑不出半點毛病才徹底滿意。
不僅府邸門口,各家眷居住的小院也都換了春聯,欒采晴全都要自己來,誰也不許搶。看她樂在其中,眾人都由她去,忙了一整日,直把她累得手足酸軟,晚膳後早早就睡下。
到了除夕日,整個紫陵城都籠罩在喜慶之中。吳府也不例外,一家人喧鬧到夜間。酒足飯飽,欒采晴又將從前在皇宮裡耍子兒的遊戲一樣樣搬了出來。贏的有賞錢,輸的便做些有趣的小懲罰。吳征都玩得不亦樂乎,只覺這麼些年下來,今年的新春過得最有意思。
當夜家人俱都大醉,一個個早早回了小院。吳征洗了把臉,稍坐了會清醒片刻,悄悄來到欒采晴的院子。
美婦酒量極佳,而且越喝眼睛越亮,就算大醉得全然不知自己在做什麼了也不會倒頭就睡。吳征來時看她漫無目的地在院落里這裡看看,那裡轉轉。有些人醉了酒就是這樣,反而一時半會睡不著。吳征心中暗笑,幫她倒了杯清水。
「這麼晚過來,你有什麼居心?今夜不是你的乖乖惜兒和玦兒陪你麼?還不快回去!」欒采晴今日喝的最多,明顯已醉,說話時香舌都有些轉不動。
「不忙呀,來看看你。」吳征喂了她半杯清水,笑道:「打點府邸有趣麼?」
「累人,這個年過完以後再也不做了。」欒采晴唇瓣一撅,卻又嫵媚地唇角一彎,媚目上漂道:「我就是喜歡每個人都拿我當一家人而已,是這裡每個人,不是外頭誰誰誰!」
「那這回可滿意了?」
「滿足,嘻嘻,實在是太滿足了,比你插得我暈過去,再抱著我睡覺還要更滿足。」欒采晴酒後更加百無禁忌,吃吃笑道:「這個年過完,我就算是正兒八經吳府中的一員了吧?」
「早就是了。」從前在燕國皇宮,欒采晴一定沒資格貼過春聯,更不會去主持宮中的新年慶典。吳征憐惜大起,撫著她的長髮道:「回來紫陵城都多久了,誰還拿你當外人呢?哈,我還記得剛來紫陵城的時候,雁兒可是每天都看你不順眼,現在呢?說句情同姐妹不過分吧?」
「嘻嘻,哪天我要跟雁兒一起跟你睡,我還沒見過她光溜溜發浪的樣子。」
「好啊,歡迎之至。」看欒采晴意猶未盡,輕聲道:「要不,晚上你也去我院子裡?惜兒和玦兒肯定不會說什麼。」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欒采晴將螓首搖得向撥浪鼓,雙手也一起揮擺,道:「天明我還要早起。大年初一,新年第一天,那得多少事情?晚上要是被你折騰了,肯定起不來。對,我要睡了,要起個大早……你快回去吧回去吧……征兒,謝謝你,謝謝你給我一個溫暖的家……」
欒采晴迷迷糊糊,語不成調,只記得明早初一是要事,搖搖晃晃向床沿行去。吳征快步跟上,扶著她躺好,蓋上錦被,把多餘的燭火吹滅,僅留一盞罩上了紗燈,悄悄掩上門離去。
正歸府院,耳邊忽傳來一道成線之音:「征兒。」
吳征抬頭四處一掃,才在屋頂瞧見祝雅瞳。此刻她一身玄衣,借著陰影藏匿了身形,妙到毫巔,讓吳征一時也未發現。
祝雅瞳與陸菲嫣,吳征三人輪守府邸,即使除夕夜也不敢放鬆。吳征輕輕躍到她身邊坐下。
「去看欒采晴了?」
「是啊,怕她近來累壞了,喝了那麼多酒別連被子都蹬了,天明了著涼。」吳征扶著額搖頭笑道。
祝雅瞳也是竊笑,道:「看她那個樣子,真是……」
「她是真把這裡當做她的家了。誰要是想毀了這裡,我想她會第一個跳出來拚命。」吳征憶及欒采晴睡前的最後一句話,心中溫暖,又帶著憂色道:「迭輕蝶消失了……」
「大體已經回去了吧?娘想不到她還留在這裡的理由。」祝雅瞳蓮足一鉤一挺,曼妙無方,道:「倒是那封書信著實提醒了我們,真想不通為了什麼。」
「我們離開之後,她在大秦忽然消失了好一段時日,無人知曉行蹤。玉姐姐那邊聯絡的眼線,只記得她再次現身之後,似乎身受重傷剛剛稍愈,神情極是委頓。此後又不知了……」
「十二品……十二品……是什麼邪功這般厲害。這女子從小驕縱,飛揚跋扈,為了練邪功又付出什麼代價了呢?」祝雅瞳喃喃自語一陣,展顏笑道:「快回去吧,別讓你的惜兒玦兒等急了。這裡娘親給你看著!」
「好,大新年的,先不想這些煩心事。總之我們自己做得好了,妖魔鬼怪就沒有可趁之機!」
次日天明,家眷們洗漱整潔,換上新衣,就連修佛的柔惜雪都換了身新袍子。穿著欒采晴做的新衣來到花廳,剛剛坐定,欒采晴就領著家丁們端著口大鍋與碗匙前來。美婦自行給大家擺上碗筷,吳征看了要幫忙,被欒采晴趕了回去道:「別動別動,都是我的事情,當家的坐好。」
吳征無奈笑著搖搖頭。大鍋里是薑湯湯糰子,老薑的異香與糯米的甜香中還帶著芝麻的噴香,讓人垂涎欲滴。欒采晴一碗一碗地盛上,眾人都等著她忙完了落座,才舉起湯匙。
「湯糰子包了芝麻餡兒,老爺夫人們慢用別燙著嘴。每一顆可都是欒姑姑一早起來親自搓的呢,旁人誰都不讓碰。」趙立春笑眯眯地多了個嘴,垂手離去。
「嘿,嘗嘗晴兒的手藝。」原來一早起來就是這麼個不起眼的小事,在欒采晴眼裡又是極重要的大事。騰騰熱氣一嗅都覺得胃口大振,吳征迫不及待。
「都先喝口湯去去寒氣。」
大年初一的欒采晴忙乎了許久,一家子都聽話得很,舀起一口湯吹吹熱氣,又看湯水裡的糯米芝麻糰子晶瑩如玉,便將甜湯一口喝進嘴裡。
「哇,這麼甜……」「太甜了……」煮過糯米與芝麻的湯水固然香噴噴的,可是喝在嘴裡簡直甜得齁人,欒采晴在一碗湯里簡直下了半碗的糖,一家子異口同聲地叫起甜來。
「便是要你們說甜!」欒采晴笑眯眯地,小口小口不停地喝著,又舀起顆湯糰略微吹涼吃在嘴裡吮嚼。
「哈,是這個道理,新年第一日當然要說日子甜!」全然沒想到欒采晴還有這一套心思,還十分有道理,吳征頓時覺得甜的也不難受了。喝了幾口湯,吸了顆糰子在嘴裡一嘗,滋味居然調配得十分得宜。不僅芝麻糯米滿嘴噴香,芝麻餡兒里沒再加糖,糯米吸飽了湯汁,甜味正正好。吳征不禁大讚起來:「好吃。」
「那是當然,人家特地學了好幾天。」
欒采晴洋洋自得,讓家眷們看得忍俊不禁。很自然也想到若不是陰差陽錯來了吳府,她還在燕國皇都里過著自辱以求一夕之安,惶惶不可終日的日子。轉念又一想,若不是自家遇見了吳征,現下未必就能比欒采晴好到哪裡去,說不定還要更慘。
能說甜的日子,來之並不易,這麼一想,甜湯也就不覺得齁人了。玉籠煙端起碗來,咕咚咕咚一口氣將甜湯全喝了,大聲道:「好甜,好甜!」
大年初一街坊鄰居之間相互拜年少不了。吳府向不與人打交道,索性也不出門,只往皇宮,費家,倪家送了封拜帖。不想午後費鴻曦與倪暢文,費欣娥百忙之中到府賀喜。欒采晴又端出自己的得意之作,同樣換來笑聲不斷與好甜的讚譽。只可惜皇帝今日在宮中受皇親國戚與百官朝覲,實在脫不得身,否則欒采晴定要他也嘗上一嘗,再喊一聲甜。眾人看她鄭重其事到這種地步,又頗為自得的模樣,不由一同會心一笑。
新年總有種神奇的魅力,無論過得多麼艱難,在這些日子裡都好像會忘記所有的煩惱。吳府的春節被欒采晴安排得精彩又喜慶,人人都過了一個歡快的新年。
出了元宵新年便過,吳府上下都還沉浸在喜慶之中,一時半會兒脫不了氛圍的感染。笑容堆在每個人的臉上,唯一例外的只有陸菲嫣。
陸菲嫣近來大異平常,自從入住吳府之後,就算顧盼叛逆心起賭氣出走,也沒見她這樣蹙著眉好像滿腹心事。這心事來得還不尋常,有時正在用膳,就見她不知想到了什麼事呆呆出神。有時正掌管內府事務,姐妹們說著說著,又見她心事忽起雙眉微蹙。有時往返於陷陣營騎著馬兒,美婦也會看著天空中的鳥兒與雲彩,一時神遊方外,喚了她幾回才醒過神來。
最初是顧盼發現,不久後吳府內院每個人都有察覺。詢問與關心當然少不了,有一回家中正在用膳,陸菲嫣又出了神。被吳征喚醒後,見她形狀實在有些怪異,和從前大不相同,吳征關心了好久,半迫半哄地問她近來究竟怎麼了。陸菲嫣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說是自己的武功漸入瓶頸,還有些難題一時解不了。
怪就怪在這裡,陸菲嫣應答時還如從前一樣溫柔,更不看出半點說謊的慌亂,何況她看著吳征時,那種感激與依戀的目光是誰都看得出來。但若說她的話里沒有撒謊,又叫人實在難信。吳府里高手如雲,修行上有什麼難題提出來,無論祝雅瞳,柔惜雪還是吳征都能幫上一二,總好過她一人冥思苦想。偏偏陸菲嫣拒絕了!還推說事情不大,不必勞大家費心。
這就奇哉怪也。人人不信,但又不好逼問。私底下林錦兒受託也找了陸菲嫣三次,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總之陸菲嫣就是一口咬定是修行上的疑難……過得二十來日,吳征忍不得了,用晚膳時見陸菲嫣頻頻出神,關切之下美婦仍是推脫與修行有關。
這一回吳征明顯有了不悅,倒過筷子敲在桌面上咔咔直響,道:「有什麼事請說出來,大家一同參詳,一同解決!你們每個人進來吳府我都有言在先,咱們是一家人,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要把事情全背到自己身上去!幹什麼?還當不當我們是一家人了?有時候我怕你們擔心悶著些事情在心裡,哪回不挨你們數落?菲菲,你是內府之主,更該以身作則。修行修行,都近一月了還在用這個藉口,你若不願就直說一句今後我不再問,何必說欺瞞的話?」
陸菲嫣心中難過,面上又頗見委屈,怯生生道:「老爺教訓得是,就……就別再問了……等妾身想明白了自會據實已告。」
「呼……」吳征吐了口長氣,有了陸菲嫣這句話,為她的擔心稍平,但是不悅難復,一時心中煩悶摔下筷子拂袖而去。
吳征在家中動怒見所未見,還是陸菲嫣惹的,更加叫人稱奇。祝雅瞳妙目左飄飄,右瞄瞄,向陸菲嫣寬慰道:「老爺是一直擔心你,話重了些,莫往心裡去。」
陸菲嫣委屈地點點頭,又露出求饒的神色道:「妾身心裡都知道老爺對我好,也沒怪他生我的氣。只是,只是現下不能說,再給我些時日,我一定說清楚!」
「你呀。」祝雅瞳在陸菲嫣額角指了指,嗔道:「疼你歸疼你,說你也得說你。老爺說的沒錯,都是一家人,這世上沒有比咱們更親的人了。就算天塌地陷的事情也說出來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你明媒正娶地嫁進府里那麼大的事情,外頭鬧得沸反盈天,後院裡誰躲起來了?再難有比這個更難?就算更難也先說出來,一家人還不能商量了麼?」
吳徵發火是在情在理,祝雅瞳勸誡也是通規循矩,實在挑不出半點毛病。姐妹們見狀也紛紛勸陸菲嫣不必執拗,有什麼疑難說出來,總比鬧得府上為這事困擾爭吵的好。
陸菲嫣櫻唇張了張,幾欲脫口而出之際又換做求饒之色,哀怨懇求道:「你們再容我想幾天,好不好?就幾天,現下別再問我了……」
到了這時還嘴硬,祝雅瞳無奈道:「好吧好吧就依你,再想個兩三日的若還想不通就彆拗著了,免得老爺真的發起火來,對這個家不好。」
「是……」
陸菲嫣答應得爽快,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情,次日依然如故,直氣得吳征晚膳時一句話沒和她說。吳府自建立以來從未有這樣緊張過,姐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感事態越發嚴重,再鬧將下去指不定要出大事!只看韓歸雁還在忍耐,亦寄希望於陸菲嫣早日醒悟,莫要真出了事情覆水難收。
府邸好像一大片黑雲壓在頭頂,人人都喘不過氣來。姐妹們私下交談,對陸菲嫣也確有怨言,的確是這一回做得有些過分。吳征為何會氣成這樣?全是疼愛於她。陸菲嫣明明知道,怎可就不悔改?這些都是世上了不得的奇女子,可此刻都覺心慌,對視之時都發現姐妹們隱著深深的恐懼,若是吳府鬧出大事就此不復存在,或者再不能如從前一樣和睦,這一府人又該何去何從。
「雁兒,這事情你得先給句話,我們才知如何是好。」欒采晴面色陰鬱,柳眉倒豎,話里的意思很是清楚,不管陸菲嫣要折騰到什麼時候,內府得有個共識,萬一有個什麼意外大家才知道該往哪裡使力。
「不錯!」韓歸雁鋒眉輕鎖,把事情從頭到尾梳理了一番,道:「吳郎氣的不是陸姐姐,是氣她不肯開口。我猜陸姐姐不是不明禮數,又不識好的人,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實在無法啟齒。總之我就一個意思,吳府不能因此事而壞了和睦之氣,無論陸姐姐現下做錯了多少事情,只要她肯開口,我就會盡全力幫她解決此事。吳郎說的不錯,一家人的事情,一起承擔!我管他什麼疑難到天大的事情,就算是府里要被天地不容,我也先與陸姐姐一條心,把此事辦了先解了她煩惱,讓府邸重歸安寧祥和再說!」
「一家人,永遠都是一條心,一個都不能少!天地不容……就天地不容吧……」倪妙筠起身與韓歸雁擊了下掌以作誓約,道:「我們一條心,可戰天鬥地,一旦散了,整個吳府彈指而破。陸姐姐就算是著了魔,咱們也是先把她拉出來再說。」
顧盼原本被夾在中間十分為難,見狀激動地跳了起來。事關母親,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把小手也按了上去。女子的手掌嫩若春蔥,一張張地越來越多疊在一起,欒采晴左右看了看,起身道:「那就這麼定下了!我也聽雁兒的!」說罷柔荑一抬疊了上去。
有了個統一的想法,姐妹們心下稍定。再一日全府都至陷陣營操演,陸菲嫣幾番偷空上前討好吳征,原本吳征心情看著好轉。是啊,兩人歷經多少風雨磨難,誰也離不得誰,陸菲嫣刻意討巧,吳征又怎忍苛責於她?可好巧不巧,原本頗見甜蜜,陸菲嫣偏偏又愣了會神。吳征是看在眼裡,急在心上,詢問之下,陸菲嫣又是搖頭不說。
這一次徹底觸怒了吳征,陸菲嫣再行討好都換來吳征冷臉,末了低聲喝道:「不僅是我,一府上下敬你愛你,只盼能為你分憂。偏生你就是不願,在你眼裡,你的夫君難道就是個窩囊廢,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幫不了你?既然如此,你什麼時候肯說,什麼時候再來與我說話。」話說得如此之重,搞得所有人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幸好吳征還有些理智,對陸菲嫣又打心眼裡疼愛,只在營帳內發作,也未大吼大叫,沒叫吳府的臉丟到外面去。
第三日陸菲嫣留守吳府,午後吳征正在營帳中生悶氣,楊宜知掀起帳簾,看吳征面色不悅頗感意外,但還是嬉皮笑臉地向吳征道:「小師姑,大師兄,今晚咱們崑崙派小聚,二位有空賞個光不?」
吳征正心煩,一想回去又要面對陸菲嫣莫名其妙的出神和對他見外,越想越氣,虎著臉道:「有空,晚上咱們師兄弟多喝幾杯。」
楊宜知不明所以,不敢觸吳征霉頭索性裝作沒看見,又道:「小弟已派人去請三師姑,正要多喝幾杯!」
「她來我就回府去了!」
吳征冷目一翻,嚇了楊宜知一跳,尷尬道:「這……這可怎麼好,鬧彆扭了麼?大師兄怎地生三師姑的氣。」
「她不拿我當自己人,我又何必理她?」吳徵實是憋了許久惱怒已極,實在想不通與陸菲嫣心心相印,還有什麼事比兩人之間相親相愛還更重要?還有什麼事能讓陸菲嫣寧願與自己不停爭吵,越吵越凶也不肯說?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少跟我廢話!」吳征依然怒極,起身離開營帳道:「你自己看著辦。」
楊宜知怔怔呆立原地,這下麻煩大了,陸菲嫣已經遣人去請,說不定已經在來陷陣營的路上。吳征看樣子是脾氣發作,此時真把陸菲嫣強邀來一桌,那就不是做和事老,純是沒眼力界。楊宜知抹了把額頭冷汗,暗思實在不成只能厚了臉皮去向陸師姑分說清楚,這一想冷汗更是冒得停不下來……
「他們有點小彆扭,沒事沒事,我看這樣吧。」祝雅瞳見鬧僵了不好看,忙先打個圓場,向楊宜知道:「一會兒你陸師姑來了我去說,請她和家眷們先回去。征兒今日心情不佳,喝起酒來恐要大醉,我留在這裡陪同,也好找機會勸勸他。」
楊宜知如釋重負,連連向祝雅瞳稱謝,趕緊落荒而逃。離開營帳時心中暗忖這是怎麼了,明明是昨日陸師姑悄悄吩咐自己辦這麼一場酒宴,哪成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是夜吳征,林錦兒,祝雅瞳留在陷陣營,餘人歸了吳府。韓歸雁見事情已經鬧到接近無法收拾,每個人繃著的弦都幾乎到了極限,不得已拿出吳府大姐的身份,將在府的家眷們都招到了花廳里。
所有家丁都被趕回住所,誰敢離開決不輕饒,柔惜雪和倪妙筠還在花廳四周巡了一遍,掩上花廳大門確認無虞。
「陸姐姐,今日吳郎不在,祝夫人也不在,有話可以說了吧?陸姐姐,吳府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再這般鬧騰下去非散了不可。」韓歸雁話說得軟,語氣卻分外嚴厲,目光也像刀鋒一樣,比兩軍對陣她射向敵軍的目光還要鋒銳,道:「小妹想了許久,姐姐一直不肯吐露,還對吳郎守口如瓶,多半和吳郎有關?今日他不在,妹妹求求你就開了你的金口吧。」
陸菲嫣被數道銳利的目光盯著,卻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起身扶韓歸雁在花廳中央的主位之一坐好,自己則坐在另一個主位上,歉然道:「教大伙兒擔心了那麼久,我先和大家道個歉。雁兒說得沒錯,此事不能說和吳郎有一定關係,其實最主要的倒不是吳郎,而是祝夫人……我一直不能說,主因祝夫人,次因吳郎,再次就是我小師妹。」
諸女聞言,齊齊心頭一松,柔惜雪甚至嬌軀一軟,脫了力一樣癱在椅上,心頭的大石鬆了一大半。但回味陸菲嫣之言,仍覺事關重大,不由又坐直了全神聆聽。
「我先問你們一句話。」陸菲嫣眉目凝重,道:「你們在府上,過得開不開心?」
「這裡是世上最溫暖的地方,當然開心。」
「哪裡也沒有比吳府更好的家。」
「若沒有近來的事情,我在吳府就沒有一天不是開心的。」
七嘴八舌,但每一句都是對吳府深深的眷戀。陸菲嫣點了點頭,道:「吳府的主人是位了不起的大英雄,他還疼愛大家,待大家都好。我們不管是正式嫁了過來,還是尚未舉辦婚事,都是他的女人,都得她貼心愛護。我們很幸福,很開心,可是後院裡唯有一位,從來不知夫郎疼愛為何物,我們過得好,有沒有想過她會不會想要有人寵愛她?有沒有想過她是不是有可意的心上人?難道……她就不配有個情郎來疼愛麼?你們都知道她是誰吧……」
韓歸雁,倪妙筠與欒采晴同時眉頭一跳,三人瞬時的反應一致,可接下來就大不相同。韓歸雁鋒眉微蹙,銀牙悄悄地,又緊緊地咬著唇瓣,神情古怪,不知道是想笑還是想罵。倪妙筠大為震驚,有些進退失據,手足無措的慌亂。至於欒采晴像沒事人向椅背一靠,嘴角隱帶笑意,媚目一瞟陸菲嫣,露出好一場大戲終於開場的期盼。
「是……是婆婆……是祝夫人……」玉籠煙喃喃自語,好像如夢初醒。
第九章 冰心玉壺 但問情劫
在吳府沒能傲立世間之前,一直是祝雅瞳默默支撐著這裡,她強大,似乎無所不能,以至於一時都忘了她也是個女人,還是個傾國傾城,千嬌絕色的美人兒。這樣的美人兒若沒有一個可心的伴侶,沒有郎君來疼愛,於心何忍?
花廳里一時沉默,好像每個人都陷入沉思和回憶里,在想一個從前從未想過的問題。不知多久後顧盼騰地從椅上跳起,頗見自責之意,少女急得雙目隱有淚光,道:「祝夫人怎能沒人來疼愛?我,我這就去問她。」
「回來!」
喝止的厲聲讓顧盼一驚回身,陸菲嫣緩緩搖頭道:「我一直拼著被吳郎責怪忍住不說,就是有許多未解的難題,還有許多事情要商量,盼兒莫急。」
「難在還有許多事情要先商量清楚,還得我們幾個先說清。」韓歸雁起身慢慢踱著步將顧盼拉了回座,回身時接著嬌軀遮擋餘人目光,朝陸菲嫣恨恨瞪了一眼,意即瞞得我好苦,連我都騙過去了。但是陸菲嫣的方法照此情形下去極其巧妙,讓人摘不出半點毛病來,吳征與祝雅瞳之間的難題似乎大有解決之望……虧得她捨身一人硬扛了那麼久,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這一夜花廳里的燈火直至月上中天才熄滅,吳征更是到了後半夜才歸。
次日吳征起身時還有些宿醉的眩暈,昨夜同門歡聚,他是酒到杯乾刻意尋醉,也不以內力抵抗酒意,直喝得酩酊大醉。
迷迷糊糊左右一看,房內空無一人,茶水是涼的,燭燈早已燃燼,就連水盆里都空空蕩蕩。吳征滿腹鬱悶,昨夜雖是大醉一場,但一想起陸菲嫣還是覺得心中隱隱作痛,鬱悶之氣絲毫未減。算算日子,昨晚該是韓歸雁與陸菲嫣陪伴自己,難道陸菲嫣還生了自己的氣了?一想之下更是鬱悶,明明是關心陸菲嫣,卻搞得現在眼看就要分崩離析,不由心頭更悶。
「是不是我待菲菲太過了……她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定然有什麼難言之隱,我不該逼得這麼急……」
暗自思量著,自己動手打水洗浴,自己打開衣櫃取了套長衫。這些事情從前都做慣了也沒什麼不適,不適在於一下子少了人關心,心裡更加空落落的。
到了花廳,遠遠就聽得一屋子鶯鶯燕燕正嘰嘰喳喳,忽然之間回復了往日的親昵與歡快。正滿心不解,一探頭就見暢談聲停了下來,整屋的白眼朝自己翻了過來,分明剛才還熱鬧得很,一下子都靜了下來。家眷們早膳已畢,只留了一桌子殘羹冷炙,連碗都沒幫吳征擺上,甚至連家丁都看不見一個。
「早啊。」吳征尷尬地打了個招呼,無人理睬,看都沒人看一眼。
這一個個的是怎麼了?吳征納悶地自行盛飯,唏哩呼嚕幾口扒完,家眷們除了祝雅瞳與林錦兒全都出了花廳。吳征撓著頭道:「娘,她們都怎麼啦?是不是我昨晚太過分了些?」
「昨晚照我說確實有些過。至於她們為什麼……不知道啊,我只聽雁兒一早就跟我說,你好心當作驢肝肺,還讓我也不理你。」
「嘿嘿,還是娘疼我。」好歹祝雅瞳沒給自己甩臉色,吳征恭維了一句,又狐疑道:「真的一點不知?」
「真的!你小師姑也不知道呀。不過照娘的猜測呢,大概是菲菲說了原因,她們知曉內情以後才都來怪你。好了好了,別在這裡呆著了,好好去哄哄人家。」祝雅瞳今日坐鎮吳府,又留林錦兒參研撲天雕襲擊之法,就將吳征也趕了出去。
跨上【寶器】,揚鞭奮蹄趕上諸女,略作思量先鑽到玉籠煙身側露個笑臉。平日待她千依百順的玉籠煙絲毫不理就罷,還一夾馬腹跑到前頭去了。吳征腆著臉又來到柔惜雪身邊,怕她又跑了,索性躍到她身後共乘一騎,悄聲道:「好惜兒,快告訴我怎麼了?」
「沒有。」
「別再鬧我了……」
話都沒說完,韓歸雁回身一瞪眼:「不許和他說話!」
柔惜雪立刻閉口,就任由吳征在背後坐著,不搭不理。吳征討個沒趣,並騎了一段發覺跟柔惜雪比不說話簡直自討苦吃,自己正捉耳撓腮,柔惜雪都快進入禪定之境……悻悻地躍回寶器,回身去看冷月玦,冰娃娃哼了一聲,直接向他甩個白眼。無奈之下又向瞿羽湘投去懇求的眼神,女郎自顧自地騎行,直將吳征當成了空氣。吳征撓頭不已,看陸菲嫣與韓歸雁,顧盼,倪妙筠並駕齊驅,上去肯定沒好果子吃,只好向欒采晴求援。
「晴兒?」
「走開走開。」
「都說了不許和他說話!」韓歸雁再次回身,這是嚴厲到連趕人都不許了?只當沒有吳征這個人?
「誰和他說話?我趕蚊子都不成?」
欒采晴一句搶白,直把吳征氣的快吐血。這是跟韓歸雁犟嘴還是罵自己呢?這一路坐立難安,到得陷陣營,諸女似乎陰霾盡去,相互間比從前還要倍加親昵,這讓吳征稍稍放下心來。看來吳府前段時間的齟齬不會再繼續惡化下去,可是自己被排除在外是怎麼回事?
「這一個個的,全都反了不成……」吳征喃喃自語,忙碌中偶與陸菲嫣照面對視,美婦神色如常,尋常到和看陷陣營里的將士們沒有兩樣。
直憋到午膳一家人在營帳里,吳征嘆了口氣,道:「各位大姑奶奶,小姑奶奶,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成不成?」
「才半天,了不得是麼?」韓歸雁冷哼一聲,鳳目流轉,給陸菲嫣碗里夾了一大塊排骨,道:「難受啊?憋著!」
大婦發了話,吳征垂頭喪氣,瞟了瞟陸菲嫣,夾了片嫩筍往她碗里送。當年兩人定情時,吳征喂在她嘴裡的是筍乾,盼望能讓她回心轉意,雖然吳征也不抱著多大的希望。全沒想到居然奏了效,陸菲嫣伸箸接過筍子送入櫻口裡。
「就你會順著他。」韓歸雁扁了扁嘴,似在埋怨陸菲嫣太過心軟。
「不是順著他,是今日不說,下一回不知道又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有機會。」
昨夜吳祝林三人不在,才有機會商議此事。現下祝林不在,也正是和吳征商議的最好時機,且此事一步一步,吳征必須在祝雅瞳之前知曉。諸女一想果然如此,但是嘰嘰喳喳地埋怨陸菲嫣心軟,受了那麼多委屈還是全心為吳征考慮。倪妙筠見狀起身,將大帳前的軍士趕開,並吩咐未得軍令任何人不許靠近!
吳征成了眾矢之的,又看陸菲嫣雖已心軟,似是想起了這段時日受的委屈眼圈兒都紅了,一時慌了手腳,也顧不得許多一把將陸菲嫣抱坐在腿間,輕聲哄道:「別哭別哭,是為夫錯了,好菲菲,快些把真相告訴我吧……求求了求求了……」
這一哄不要緊,真是萬千委屈同上心頭,陸菲嫣大顆大顆的淚珠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抽泣著道:「妾身這些日子實在想,姐妹們都得夫君疼愛,唯獨祝夫人!我們待她再好終究不同,她也是女子,從前生下了夫君之後就浪跡天涯,一心都撲在今後能和夫君相認上。現下夙願是償了,可是祝夫人也是女人,也想有個稱心的人兒疼愛她,這些是我們代替不了的。妾身時常出神,就是在想這件事情。我們做兒媳的日子過得好,總不能一家子郎情妾意,祝夫人貌美如花的老是一個人……」
吳征聽得如五雷轟頂,一瞬間呆住了!
陸菲嫣是知情人之一,在燕國時甚至和吳征透露過或許有方法讓母子倆不必在內院裡躲躲藏藏。但吳征萬萬料不到陸菲嫣的計策由此開始!再一想其中的滋味,越想越覺巧妙以及,尚不及細細想通,猛然間醒悟,陸菲嫣獨自承受非議許久,事先也沒透露半點,正是要把戲做足,做好。當下說陸菲嫣在做戲又不全然,近來她受的委屈確實夠多,哭泣倒是真情實感,不是演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菲菲,好菲菲,我錯了我錯了,不哭了不哭了……」陸菲嫣雙唇嘟得老高都能掛上個油瓶,比少女還要嬌俏。吳征明知美婦早有成竹在胸,一切都在她預料之中,正按部就班地鋪陳開來。但念及她近來承受之多,也是渾然忘我,真情自然萌生,心中愛憐無限,忙柔聲連哄,又是摟又是親,好容易見她情緒稍平,才訥訥說道:「這事情又不是說不得,何必隱瞞這麼久……」
「夫君,這些女兒家的心思你未必全懂……你也說我了我掌管內府,多少事情都要想清前因後果。這麼大的事情,豈能隨隨便便地開口就問。」陸菲嫣抹了把眼淚,偎依在吳征懷裡,熟悉的懷抱溫暖如前,陸菲嫣也是全身心融入這一場她精心布置的大戲之中,一時忘了自己就是布局者,只是戲中人,道:「其一,這事情要躲著小師妹!」
「有理!」吳征一拍大腿。林錦兒還在喪夫之痛中,給祝雅瞳尋著可心的伴侶,那林錦兒怎麼辦?知道了豈不是更勾起她的傷痛。
「其二,我們姐妹之間一定要先有個一致,還不能讓婆婆知道。你想啊,我不分場合隨口一提,姐妹們是齊聲鼓勵婆婆的好?還是有些說話,有些默不作聲的好?」陸菲嫣設身處地,道:「若婆婆真的心有所思,這個說話的還好,那個不說話的,是不是不願?你要婆婆如何自處?若婆婆沒這心思,我們還在勸說,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這要傳了出去,外人還以為我做媳婦的看不慣婆婆,想盡辦法要把她趕出府去呢。外人罵我便算了,萬一婆婆也這麼看我,屆時你讓妾身如何是好?」
「有理,很有理,菲菲想得可周到!」吳征再一拍大腿。陸菲嫣心思細膩,且未入已成事實的桎梏,全然從常理推演下去,其中種種關竅巨細靡遺,說出來極具信服力!吳征忍不住大聲稱讚,將陸菲嫣摟得更緊,柔聲道:「娘子心思精巧,娘那邊還真不能急著一時半會兒。都是為夫錯怪你了,都是我不好。」
「夫君現下明白了,妾身不僅要把這些想得點滴不漏,以免好心辦了壞事,還鬧出禍事來。我一想祝夫人妙顏如花卻沒有個人疼愛,時不時就陷了進去,夫君又非要逼問。當著婆婆和小師妹的面,我哪能說出來……」陸菲嫣說到這裡又觸動近來的所受的委屈,一時心中難受,目泛淚光像迷濛了水汽,露水匯聚成形珍珠似地滴落,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諸女中唯獨欒采晴一直抱著看大戲的心情旁觀,聽到這裡也覺心中似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被觸動,一時忘了初衷,暗自思量:這女子當真又聰明,又堅強,偏生連哭起來都比旁人好看。常人哭時涕淚橫流,淚水也是一條一條的,醜死了!她就是一大顆一大顆地往下掉,珠淚珠淚,說的可不就是她?如此狐媚,哪個男人不給她迷得顛三倒四。哼,一邊說自己可憐,一邊還要不著痕跡地告訴蒙在鼓裡的人祝雅瞳更可憐,真箇好心機……嗯,對了對了,既然說到了其二,還有沒有其三其四?其二都快說得大家心疼,再說下去豈不是把征兒的魂魄都勾了去。
果見吳征劍眉深鎖,陷入感動莫名與深深的自責中。這一回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緊緊摟著陸菲嫣,在她光潔的額頭上不停地親吻。
陸菲嫣委屈了一會又平復下來,幽幽道:「上面兩件事其實還好,真要我不慎說漏了,最多是我多嘴,怪我一人就好。我最擔心的還有一件,一直都想不明白,一直都在糾結到底該不該做這件事。」
美人嬌軟的身軀在懷,幽香陣陣,吳征已全融入進去成了戲中人,柔聲道:「別怕,有什麼事我與你一起擔著就是。」
「可是這其三,正是關於夫君呀。」陸菲嫣挺身似振作起來,與吳征對視片刻又偎依在他肩頭,藕臂迴環,珠唇對耳,似情人低語,又讓在場的人聽得清清楚楚:「夫君自幼就跟婆婆分離,好容易你們重新相認。妾身知道婆婆對夫君有多麼疼愛,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你。我就怕問出這句話之後,婆婆真有可心的心上人,真要嫁了出去,這母子之親可才幾年?夫君,婆婆待我們都是疼的,但她愛的可只有你一人!婆婆從前過得太不易,夫君幼時也一樣未得雙親之愛,若此事真有個人來分走婆婆的心,夫君,你真心愿意麼?就因為這些,我連對你也不能說。」
吳征被這段深情綿綿又拷問內心的話說得五感俱失,在這場戲裡,他根本不需要演,只需要跟著陸菲嫣的疑問想下去,再捫心自問後回答出來,如此而已……他臉上神情變換,一會兒難過,一會兒微笑,一會兒又痛苦得冷汗涔涔,一會兒又溫柔無比,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百感交集般的糾結。營帳里人人都在看著他,鴉雀無聲,都在等待他做出決斷與選擇。
吳征不知多久後才回過神來,環視一圈道:「你們是要我先做決斷麼?」
「昨夜你們三人恰巧都不在,我們姐妹商議之下,都說此事天大地大,祝夫人最大!由她自行決斷!」韓歸雁也回頭目光一掃,道:「姐妹們,我再問最後一句,是不是無論祝夫人怎生決定,我們都聽她的?其實說來說去,本就是她自個兒的事情,當然以祝夫人的意願為先!」
諸女一同點頭。
「那……為什麼還要問我的意思……」吳征垂下頭,陸菲嫣的問題反反覆復的繞在心頭,撇開前因,自己真的願意嗎?
「因為你是我們的夫君,我們也都愛你。在此之前必須先告訴你,你能同意自是最好,這一關就過了,我們好去幫祝夫人張羅,就是不同意也得有個心理準備。」韓歸雁忽然莞爾一笑,道:「再說,老爺有了意見,我這個准大婦總要有點辦法。比如夫君要是不肯離開祝夫人,那說不得,我只好領著將士上門搶人入贅!他要敢不願,我就把劍架他脖子上,看他願不願。」
「我明白了。」戲都唱到這個份上,吳征點頭道:「我從小沒爹沒娘,的確只想她疼我一人就好!但是相較之下更想娘親過得比現在還要好些。只要娘親開口,我無有不從。」
韓歸雁趁熱打鐵,立刻起身鳳目橫掃,道:「好!夫君既然首肯,我沒得說!祝夫人何等人物?得她垂青難道還敢挑三揀四?反了不成?姐妹們說是不是。我不管那麼多,若祝夫人真對哪個男子動心,此人竟敢不識抬舉,或者找一堆理由,我是第一個不答應!什麼條條綱綱的,就算天條也不夠大!再敢推三阻四,我綁也給他綁了來,這個……哼……扔在床上交給祝夫人處置!」
韓歸雁幾番話語說得又在理,又有趣,將先前的壓抑掃去大半,不僅諸女笑出聲來,紛紛應和正該如此。尤其欒采晴看熱鬧不嫌事大:「祝雅瞳嘛別的我看不上,要說美色,我也是心服口服的。那眼兒隨便這麼一飄,哪個男人抵受得住?有這種好事還敢不從?反了他!嘻嘻,雁兒還是客氣了,要照我昨夜說的,嘻嘻……我倒要看看誰抵得住祝雅瞳的美色。」
欒采晴當著吳征的面不好說得太難聽,畢竟現在【這個人】還是個假想的外人。諸女是心知肚明,昨晚上她說的可是:要照我說,就把【這個人】和祝雅瞳一起剝光了扔床上去,看看【這個人】能有多大的定力。當時家眷們說得熱火朝天,還紛紛點頭來著……
「那,此事老爺允了,我允了,陸姐姐也允了。」韓歸雁舉起一隻手,道:「你們呢?」
欒采晴第一個舉手,狀甚踴躍,還不停地念叨道:「我要看我要看,我來看看祝雅瞳看上的男人是何等樣色!」諸女受她鼓動,不知情的燃起好奇的火焰,紛紛舉起手來!營帳里嬌聲歡呼,籠罩吳府的陰霾頃刻間雲消霧散。
「你們先別高興呀,好像祝夫人現在就有心上人一樣,萬一沒有呢?說不準是我們折騰半天,人家根本就沒想過此事。」陸菲嫣嚶嚶低聲道:「還有,誰去問?」
大事幾定,剩下的就是具體該如何操辦。昨夜顧盼聽聞時立刻忍不住就要去問,眼下卻不敢再輕舉妄動。諸女商議之下,最終還是決定由顧盼前往。少女年紀尚幼,祝雅瞳對她又最是喜愛,就算說錯了什麼話也能當她口無遮攔,不會計較。
「盼兒,我們走,我們再去商量商量。」韓歸雁招呼諸女離開,回身朝吳征瞪了瞪,又使了個眼色,囑他好好安慰陸菲嫣。
帳簾放下,吳征與陸菲嫣同時鬆了口氣,一場戲演下來,得益於陸菲嫣巨細靡遺的準備,沒漏出什麼破綻來。低頭見美婦依然嘟著唇,口中的呼吸聲嚶嚶怯怯,仿佛在訴說情郎薄情寡義,雙臂卻摟得甚緊。
「菲菲,菲菲?」
低聲呼喚,陸菲嫣依舊委屈巴巴,媚目流轉,對視間竟是哀怨。吳征張了張嘴,低聲誠懇道:「實是擔心你一時情急了……」
「反正別人都是你的乖乖娘子,就我是壞壞菲菲,專會給你惹事,不安好心眼,心機多!」幽幽怨怨的聲音,仍是情人低語般誘人心顫,輕嗔薄怒,更叫人疼惜不已。
「哪有。」吳征心中猛跳,美婦撒起嬌來,比起柔惜雪都不遑多讓,手指托起美婦下頜,笑著道:「但是心機真的多,連我都被你騙得好苦!」
「我不這樣,難以讓大家共情,待盼兒去問了祝夫人回來,她們就會自己去想,到時候我才好見機行事。夫君,只有這樣安排最妥當,等你和婆婆的事情一點點地揭開,她們自己會去權衡,取捨。對她們而言,這個家最重要,那麼在取捨之間,即使有些事還不以為然,就必須做出讓步!這事兒才能成!」
「是是是,娘子機智無雙,一切盡在掌控。」吳征眨了眨眼,大手悄悄地摸在陸菲嫣纖腰上,道:「老實交代,昨晚是不是你讓宜知留下我的?」
「嘻嘻嘻……」腰際被大手一掐,酸癢難當,陸菲嫣扭了扭嬌軀,道:「時機差不多,拖下去反為不美,都是準備好了的,就是要支開你們三個。」
「好哇,連我都一同算計進去了,還說前些日子不是故意氣我。」吳征對付陸菲嫣方法奇多,此事當然是自己的錯,但要哄下去恐怕沒完沒了,索性反客為主。反正兩人情意深重,吳征惱陸菲嫣的根源無非是擔心她,關懷她,倒不是誑語。
「那氣你還不都是為了你……」陸菲嫣倚在吳征懷裡,越想越覺委屈,天生媚骨壓根不需刻意施展,只是隨心而發,嬌軀扭動,哭訴時直比求歡還要誘人。
吳征二話不說,捉起陸菲嫣一隻小手就扇在自己臉頰上,啪的一下!陸菲嫣驚覺時皓腕自然相抗抵去部分力道,但還是留下四根淡淡紅印。美婦大是心疼,慌忙揉著吳征的臉頰,嗔道:「人家又不是真心怪你,你幹嘛這樣……」
吳征苦著臉道:「一半為了這事打,另一半是再不給我一巴掌,菲菲這樣扭來扭去,挨不得了呀……要不是在軍營,我就!」
美婦嬌圓豐挺的酥胸,柔翹膩滑的梨臀隨著她的身姿在身上挨來挨去,著實叫人難以抵受。一根圓圓硬硬的棍子杵在大腿根上,陸菲嫣呀了一聲慌忙站起,朝吳征羞怯地白了一眼,慌忙離去……
是夜在吳府,祝雅瞳剛剛浣洗完嬌軀,披了件薄紗在小院的涼亭中納涼。一邊歡喜,一邊納悶。歡喜的是眾人回來時有說有笑,再不見前些日子的陰鬱。晚膳席間吳征挑了許多陸菲嫣喜愛的菜色,不停地夾在她碗里,陸菲嫣也有來有回。夫妻倆似往常一樣親密無間,恩愛甚篤,讓祝雅瞳放下了新。納悶的是不知為何,晚膳後還要聚在一起嬉鬧許久的家眷們各自嚷嚷著要回去洗漱,也不約著晚上要在哪裡賞月,品茗或者猜枚耍子兒,片刻間做鳥獸散。
新春剛過,枝頭的一點點嫩綠甚是可人,春月清輝,亦惹人情絲。如此良辰美景,也不知道她們究竟在藏著什麼心思?祝雅瞳心頭驀動,好像一點靈光閃過,又不敢去想。正覺有些慌亂,乍聽院門輕輕叩響,吱呀一聲,顧盼探出小腦袋來。
「娘!」
「盼兒來了,快快過來。」顧盼甜甜的笑臉,讓祝雅瞳情緒一松,從方才的一點點綺思中掙脫出來:「就你一人呀?」
「對呀,她們都不知道幹嘛去了,我一個人悶,想找娘說說話。」顧盼蹦蹦跳跳地來到涼亭坐下,目光卻有些躲躲閃閃。原本想好了的詞覺得胸有成竹,事到臨頭又覺得心虛。
「好呀,我也正一個人悶著。」顧盼的模樣哪能瞞得過祝雅瞳,美婦笑著沏上香茶,道:「是有什麼話要對娘說吧?」
顧盼來前就被韓歸雁多番囑咐過,不要在祝雅瞳面前耍小聰明,想問就好好問,不必東拉西扯。自己小心思被看穿,顧盼知道瞞不了人,就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雙掌合攏夾在腿心裡嘻嘻一笑。
少女的姿勢異常地嬌俏可愛,叫人忍不住憐愛。祝雅瞳在她臉頰上輕輕捏了捏,道:「快說吧。」
「嘻嘻,人家忽然想起個事情,特別想知道,就來問問娘。」
「哦?想問什麼?」祝雅瞳最喜顧盼,看她嬌俏的樣子也是不由自主地開心。剛想斟茶,忽然想起一事就停了下來,以手支頜,笑吟吟地看著顧盼。
「娘,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呀?」顧盼滿目期待,嬌聲問道。
「當然有啊。」祝雅瞳仍是笑吟吟地與她對視,道:「你們每個人我都喜歡呀。」
「啊?不是……」顧盼面上一僵,準備好的話題一下子給忘到九霄雲外,想了想道:「不是說我們,是……是男子,喜歡的男子。」
「那就是征兒咯。」祝雅瞳姿勢不變,雍容典雅,心中卻是劇顫,腦中甚至有些許眩暈之感。她不敢大口大口地急促呼吸,只好運起內力,一呼一吸之間格外悠長。暗道好在沒有斟茶,否則已經露出異樣來。
「啊?也不是,不是這個意思啦。」顧盼急了,自家問來問去好似偏了題,祝雅瞳全然沒有領會她話中之意。不由心中也有些狐疑,難道祝雅瞳真的從沒想過要找個夫君伴侶麼?
「那是什麼?哎呀,盼兒你到底想問什麼呀?」祝雅瞳含了口內息,穩著手五指抓住壺柄,雙目一眨不眨地盯著茶杯倒出茶水,謹慎得好像一個不小心就會灑出來。
「就是,就是……」顧盼香舌打結,也穩了穩心緒,想起來前的措辭,道:「就是喜歡的男子,沒看見他想的都是他,看見他就像和他親近,想一輩子都和他在一起,你疼他,他也疼你,永遠不要分離。開心的時候陪著他,不開心的時候也要他陪著你。」
「啊,這樣啊……」祝雅瞳舉起一杯香茗放在唇邊,偏著頭想了想,點滴未沾咯噠一聲將青瓷放回石桌上,笑吟吟道:「那還是征兒呀。」
顧盼想過種種答案,就沒有想到這一個,著實大出意料之外,又與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符,嬌嗔著道:「娘……莫要逗人家嘛……」
「沒有啊……你說的這些,娘想的就是征兒啊,怎麼說是逗你呢?」祝雅瞳微笑搖頭,心中卻是如天神擂鼓,雷霆電閃,地動山搖。近來吳府發生的一切立刻恍然,也知道這是陸菲嫣千辛萬苦才尋覓而得的機會,萬萬不能出半點差池。於是強提著內息道:「我喜歡的男子就只有一個征兒呀。」
「可是,可是……」顧盼腦筋飛轉想著如何組織語言,才能讓祝雅瞳明白自己的意思,一時不得其法。
「傻孩子。是不是想不明白?」祝雅瞳又在顧盼臉頰上捏了捏,見少女點了點頭,遂雙眸微合,如夢囈一般自顧自地說道:「現下不得時宜,等以後盼兒也有了小娃娃就懂啦……啊,興許也不會懂。征兒和旁的孩子不一樣,他從我肚子裡出來,我沒有疼過他一天,從此就天各一方。他不知世上有我,我不知他長大了沒有,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只知道世上有我不知是生是死的孩兒。從他離開我的懷抱開始,我就沒有一天不想他,心裡全都是他。到了現在心裡還全都是他,沒看見他想的都是他,看見他就像和他親近,想一輩子都和他在一起,你疼他,他也疼你,永遠不要分離。開心的時候陪著他,不開心的時候也要他陪著你。盼兒搖得答案,正是娘心裡想的呀,可沒有亂說話逗盼兒玩。」
這些故事顧盼聽過了無數遍,也想過了無數遍,但第一次從祝雅瞳嘴裡親口吐露出來,聽她千思百轉的情意,少女仍覺震撼不已。心中隱隱約約有什麼驚人的念頭閃過,但當下不及細想,更不敢細想,只想要是再不直白地說出來,恐怕引起什麼誤會,道:「娘,這些我當然知道。夫君也倍加珍惜和娘在一起的日子,自然會敬你愛你。我的意思是……是……」
「是什麼呀?」祝雅瞳心口狂跳,已全然猜到顧盼想問的事。面前青春嬌俏的少女,仿佛前所未見的絕頂高手,壓力之大直如排山倒海。勉力運著內力平復心境,裝作雲淡風輕,想了想怕顧盼打退堂鼓不敢說出口,催促道:「哎呀吞吞吐吐的幹嘛,有什麼但說無妨。」
顧盼也長吐一口氣,半是靦腆,半是好奇地道:「人家是想問問娘,想不想也有個夫君,有沒有意中之人?」
「啊……原來要問這個。」祝雅瞳嬌聲婉約轉折,由高而低,以掩飾聲線發顫,偏頭又想了想。這一回倒不是做戲,而是在想意中之人,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翹溫柔而笑。
顧盼心口砰砰直跳,見祝雅瞳巧笑溫柔,目光也透出無限的嫵媚,正與自己思念情郎時的神情一模一樣!暗道:原來婆婆真的有喜歡的人,只是從來沒有說出口,幸虧娘想到了此節,否則我們一直讓婆婆一人孤零零的,可是大罪過了。
「我只要征兒一個人。」祝雅瞳媚目流轉,似湖波蕩漾,已分不清這份情感為何,幽幽道:「從征兒出生開始,我的心就都在他身上。他從小沒有爹娘陪伴疼愛,這輩子我都欠了他的,也只會陪在他身邊。其餘的男子麼,任是天皇地祖,還是天神地仙,我都不要,都休想分走我的心。」
溫柔的語聲動聽如天籟,似從心而發,絕無雜質。顧盼剛才的一點驚人念頭又再閃過,但顧盼卻一點都無法將祝雅瞳所言與這大膽的念頭聯繫在一起。少女眼中的祝雅瞳身披一件至簡的白紗,此時雙手在小腹前十指交叉,仿佛正淡然修行,仙風飄飄。美婦溫情述說著心中情感,聽在顧盼的耳中,恬恬淡淡的話語又與他人截然不同,這份情感好像超脫一切愛情,親情,友情,讓人難以捉摸,又如此清晰。耳中雷鳴電閃,顧盼呼吸驟急,只想著那句驚人的話……
「盼兒,盼兒?」祝雅瞳輕聲呼喚著入了神的顧盼,見少女回過神來,笑道:「怎麼啦?娘說的不清楚麼?」
「沒有沒有。」顧盼連連擺手,心亂如麻,期期艾艾道:「本來是想問問娘有沒有可心的人,沒想到娘是這樣想的,人家有點暈了。」
「又來了,不是說了麼,有可心的人呀,就是征兒呀!」祝雅瞳越說越是大膽,越說越是順口,越說越是愛說,一句話反反覆復念念叨叨:「娘心裡的男子呀,只有我的小乖乖。」
「嘻嘻,哪裡是人家又來了,明明娘一直說一直說,人家知道啦。」顧盼被祝雅瞳的樣子逗樂了,暫時不去想方才驚人的話語。
婆媳倆換開了話題,品茗賞月,閒聊了一個時辰,顧盼才告辭而去。
送到小院門口關上院門,祝雅瞳腳下一個踉蹌,無力地倚著門扉小口小口急促地喘息,耳聽得門外也是一個踉蹌聲。祝雅瞳緊張之餘心中暗笑,門外的聲響當然是顧盼的。少女一離開也是腦門眩暈,站立不穩。從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顧盼恍恍惚惚,滿心自問,這些話該如何對大伙兒說?該不該說?
顧盼失魂落魄般向陸菲嫣的小院行去,諸女正聚集在一起等候消息,而吳征則早早被韓歸雁【禁足】在自家院子裡。女郎言之鑿鑿:「女人間的事情,你別來摻和。」
小院裡一個個翹首以盼,聽得顧盼的腳步聲,一個個爭先恐後跑去打開院門,強抑著興奮催促道:「快呀快呀。」看顧盼依然不緊不慢,又拉著她的手臂,幾將她捉進了院子裡。
「怎麼樣怎麼樣?」
面對諸女的催促與翹首以盼,顧盼提前平復好心境,只搖了搖頭,無奈道:「婆婆說沒有喜歡的人,也不想嫁人。」
「嗨……」諸女齊齊發出嘆息聲,也不知道是惋惜祝雅瞳,還是沒能探聽出祝雅瞳會喜歡的男子而覺得可惜。冷月玦想了想道:「義母大人以前就是這般,對所有男子都差不多,沒有可心的男子也屬尋常,真沒有什麼入得了她眼的。師傅,以前她學藝的時候,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
柔惜雪輕輕搖頭,道:「我就更不知道了,祝師……祝夫人在門中修行的時候從未接觸過男子,更從未聽她說起過這些事情。」
「總不會鐵石心腸吧?不可能!」欒采晴媚目亂飄,向顧盼道:「盼兒,你是怎麼問的?她是怎麼答的?」
「就是按我們商議好的問的呀……」
顧盼容顏不展的模樣,又有些心不在焉,諸女看在眼裡都有疑惑,遂一同看向陸菲嫣。美婦智珠在握,見此情狀問道:「盼兒,你是不是有些話沒說清楚?」
「人家說得很清楚了,婆婆也明白人家的意思。」顧盼搖了搖頭,道。
韓歸雁接過話頭,道:「盼兒妹妹,你們聊了那麼久不會一口就被祝夫人回絕了吧?」
「只說了一會兒,後邊都在閒聊。」
顧盼情緒興致依然不高,一眼可見心事重重。陸菲嫣耳中一動,聽得屋瓦上似有片樹葉飄落之聲,心中暗笑:祝夫人忍不得了,自尋來偷聽,嘻嘻。嗯,她的輕功可不會發出這麼大的聲響,看來芳心正亂……這時韓歸雁正色道:「盼兒妹妹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們?」
「沒有啊,祝夫人是說不願意找什麼伴侶郎君。」顧盼的模樣落在所有人眼裡,她也知道自己心亂如麻,解釋道:「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又不知道哪裡不對,更不知從何說起。」
諸女對視一眼,心覺詫異,陸菲嫣起身坐在顧盼身邊道:「盼兒莫急,會不會是婆婆不好意思直說?你且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我們一同想想。此事不能草率,要是祝夫人真有什麼心思我們卻沒能領會,那可不好。」
「是呀,我們一同想想更好,若是確實沒有那個心思,我們就當沒這事兒過去便罷。若是有什麼隱晦之意,也不要讓祝夫人失望。」韓歸雁頻頻點頭,道:「總好過你一個人猜想。盼兒不會記不得了吧?」
「不會,一字一句我都記得清清楚楚。」顧盼心想一來這不是自己一人之事,二來也的確該把情況說清楚,大家一起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遂將與祝雅瞳的對話逐字不漏地講述一遍。她此時深陷其中,倒將祝雅瞳說話的神態,語氣,模仿得惟妙惟肖,末了長吁一口氣,重重地道:「我反反覆復都在想那幾句話,婆婆也是反反覆復,那就是征兒咯,那還是征兒呀,我喜歡的男子就只有一個征兒呀,我只要征兒一個人……我一直在想,在想……」
少女臉上神情變換,心中的疑惑,驚詫,慌張,還有對祝雅瞳所吐露出情感的一知半解全然溢於言表。她一時忍不住就想吐露心中所想,卻被韓歸雁揮手制止。顧盼閉口不再言,只聽韓歸雁說道:「盼兒的話你們聽清了,我知道大家都有很多念頭,但是暫且都把嘴管嚴實了,一個字都不能漏出來。祝夫人從前隻字不提,擔心的什麼我們心裡都清楚。姐妹們,此事可大可小,事關一府上下,種種前因後果,將來又會如何,你們都回去自行想想清楚,明日夜間我們再商量。或許是我們多心,但這事情先按我們沒有多心來辦。無論你們怎麼想,明日人人要有個意見,都清楚了麼?」
諸女各懷心事,各回院落。這一夜對整個吳府內宅都是不眠之夜,蒙在鼓裡的還在種種構想,已知內情的惴惴不安等待著結果……
次日夜裡,諸女又聚在陸菲嫣的小院裡,祝雅瞳又如昨夜伏在陰影處偷聽,人人心中惴惴不安,只得眼巴巴地看著韓歸雁。女將面容緊繃,好像在軍中為主將面臨生死關頭一樣嚴肅,道:「你們都想清楚了麼?」
諸女對視一眼,凝重地緩緩點了點頭。
「我本想各自將想法寫在紙上,後又覺得不妥。姐妹們不該有異議,必當有共識。」韓歸雁肅容掃視,道:「我先說我的想法,若有別議的就請明說。但我有言在先,只要有一人異議,此事就此作罷,我們再也不管!」
「正該如此,就聽姐姐的。」諸女各自鬆了口氣,有些話著實難以啟齒,但附和或是反對就好上許多。且先聽聽韓歸雁所想,再觀旁人面部變化,多少心裡能有個底。
「祝夫人和吳郎之間的事情,你們都聽了許多,不需我又來多說。不瞞你們,從前我心裡就略有所感,祝夫人看吳郎的神情,有時與我們別無二致。當時我都沒去細想,昨日盼兒點醒之後,我才想得明白。祝夫人待吳郎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二十幾年來全心全意都在吳郎一人身上,我們都是女人,誰不願有個體己的好郎君疼愛自己?將心比心,這份情感我說不清楚,我只知道吳郎不說便罷,吳郎若有心疼愛她,祝夫人必不會拒絕。」韓歸雁說話時面沉如水,但心中緊張萬分,直說的牙關打顫,她咬了咬牙,道:「若我們沒有會錯意,祝夫人有心,我不僅不會反對,還會推波助瀾,助他們玉成好事!再說,祝夫人這樣的女子若孤單一世,我於心不忍。」
諸女除了玉籠煙之外各個修為深湛,但任你武功絕頂,此刻都如玉籠煙一樣急急喘息。韓歸雁說完之後,大家的目光又轉向陸菲嫣。陸菲嫣看大家的目光極是期盼她也能給個主意,不由面若敷粉。畢竟涉及倫常之事,陸菲嫣事當其中,【頗有經驗】,她的話一樣極具分量。
美婦定了定神,低聲道:「婆婆和我年歲相當,她比我還更艱難,人生苦短,錯過了後悔莫及,這一點我最有體會。就是……我還不懂夫君怎麼想,肯不肯。其實,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快說吧陸姐姐,別再賣關子了。」
諸女鼓動之下,陸菲嫣憋著內心笑意,道:「欒姐姐,不知道你和吳郎之間是什麼感覺……」
諸女如夢初醒!吳征與欒采晴之間的事情都知當時性命交關,迫不得已,大家心中默許,卻從來沒人問起過。要說他們兩人,可不比陸菲嫣更加亂了倫常?問問她的感受可比什麼都有說服力,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欒采晴。
欒采晴狠狠瞪了陸菲嫣一眼,臉頰居然難得地紅了。美婦定了定神,不一時面色如常,悠然道:「我跟征兒從前也沒什麼,連親情都沒多少,遑論其他。我賴著臉皮留在這裡不走,只因這座府邸給我從小未有的安寧,跟其他無關。呆在這裡越久,就越了解他的為人,實在讓人佩服,這一點沒得挑。我被燕兵拿住,當夜囚禁在牢里,身上骨頭斷了,又疼,又不肯哭嚎流淚,心裡憋悶得慌。其實我早做好回不來的準備,可是在牢里那一夜,我很害怕。忽然覺得自己捨不得死,不想死,但又矛盾得很。我想來想去,征兒一定會回來救我,我望他來救,又盼他不要做傻事而深陷險境。」
諸女靜靜聽著一位久經風霜,歷經世間艱難的女子訴說心中情感,俱都動容。欒采晴越說越露出回憶神往之色,道:「我在斷頭台上,眼看性命不保。說起來真的奇怪,我就覺得我不會死在那座斷頭台上,不會落得個身首異處的慘狀。可是……可是……我自覺不會,也儘量裝作瀟洒淡然,心裡總是不安,就怕那柄閘刀忽地掉下來。然後征兒就來了……」
一直不敢問,卻都想知道的驚世一戰即將在欒采晴嘴裡吐出,諸女屏息凝神,仿佛全都到了肅殺的刑場,仿佛斷頭台上被綁著的是自己。欒采晴聲若染蜜,甜甜糯糯道:「他一現身,我的目光就沒離開過他,怎麼看怎麼順眼,怎麼看怎麼動心。祝雅瞳受傷,他就一個人衝進法場,殺散御林軍,然後欒楚廷親自出手。他們交手了幾個回合,我看不出他們武功的高低,但也知道征兒想要戰勝他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彼時拉住閘刀的繩索已被點著,征兒來不及戰勝他,繩索就會燒斷,我就會死。呵,當時我就知道征兒準備怎麼做,果然如我所料,他硬吃了欒楚廷一掌藉機後飛把我救了下來。我心中甜甜的,可挨的那一掌又比打在我身上還疼!你們是不是要覺得我自吹自擂?不是,我更知道,換了你們任何一人,征兒都會用同樣的方法來救,你們心裡也都猜到了,對不?」
諸女一同點頭,吳征的人品與執著,最親近於他的人當然最了解。而這種慷慨捨生的精神,欒楚廷是永遠不會懂,也永遠猜不到。
「其後他抱著我殺出重圍,逃往璃山,把我放下的那一刻,心裡沒來由地就一陣失落,好想他一直這麼抱著我。這種感覺你們都懂的吧?」欒采晴環顧一圈,頗為自傲,道:「從長安城出來的那一刻,後面還有重重追兵,前方更有無數危險,可我忽然在想,從此我在府里再不比你們差些什麼,我和她也有足以銘記一生的經歷!不過,我當時並沒有想到後面發生的事情,更加叫我意料不到,更加難以忘懷。」
欒采晴柔聲如春雨淅淅瀝瀝,將璃山一戰娓娓道來,聽得諸女驚心動魄,悠然神往。
「這一路他抱著我,摟著我,背著我,歷經艱難。在山洞裡,我們險死還生,終有片刻安寧。征兒油盡燈枯,而且欒楚廷那一掌打得很重……」欒采晴妙目流連,道:「他豁出性命救我,我當然也要不顧一切幫他。但在當時這一切都不重要,我也沒想那麼多。我只是在想,這是個品貌俱佳的男子,還都是為了我,實在不能不讓人心動。我們都是女人,比男人心腸軟些,也更容易心動。我的心動了,僅此而已,至於旁的,他是我什麼人,是否有違天和等等都不重要。換句話說,人都危在旦夕,還想那些有什麼用。我年歲比你們都長一些,更覺得有些事情應該珍惜,若是錯過了,恐怕再也沒有機會……至於祝雅瞳嘛,我也想過,守著一個寶貝兒子二十來年,成天到晚滿心都是兒子兒子,偏生一個兒子又這麼爭氣,你要我說,祝雅瞳那些話就是心裡話!呵呵,身邊有這麼個人,還會看上別的男人?我是不信。」
屋瓦之上,祝雅瞳聽得如覆針氈,知道這一刻到了關鍵之時。
只見院子裡靜了片刻,倪妙筠也是知情人,本想說兩句,但她面子一向薄,生怕露了破綻,又覺欒采晴說的極好,索性閉口不言。
陸菲嫣道:「那……我們試一試?有人不同意麼?其實說到底,這還是他們母子倆之間的事情,他們願不願,誰都不該說什麼。」
諸女互相看了看,陸陸續續緩緩點頭。欒采晴笑了一聲,道:「其實你們說了那麼多,就一句話我覺得中聽。沒錯,就是他們母子倆之間的事情,我們管那麼多幹什麼?輪得到我們歪嘴?這府邸想要持續下去,一個不能少,大家還不是相互遷就,相互包容才順順噹噹走到今天。他們母子倆若能相親相愛,只有好處。」
「是這麼個道理。」諸女對視一眼,心中各自沉吟,此前還在想祝夫人嫁出去,少了個人絕不妥當。眼下若是能成,豈不是迎刃而解?至於其他的,母子倆之前的事情,與他人何干?
「好了好了,我們別為這個事情糾纏不清,照我說,還不如想想怎麼辦。我們說著簡單,好像就一層窗戶紙,真要捅破該怎麼說,怎麼做?」瞿羽湘看樣子早就同意,將心中疑惑適時拋了出來,神情還頗見期待,不知道是不是又動了親近女子的心思。
「要不,還是盼兒去說的好些?」冷月玦忍著笑,神情有些古怪,不知是為了此事終於有個她想要的定論,還是在想像今後發展的樣子。
「啊?」顧盼吃了一驚,把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還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這我不能去,我……我怕說不清楚誤了事,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恐怕做不來,也不敢。」
與母子倆關係都近的,除了顧盼往下數就是柔惜雪。女尼面紅過耳,雙手合十也是搖頭。
「哎呀,論夫君寵溺,我們誰也比不上你,你再拿出掌門師姐的架勢找祝夫人說,這有什麼不可的?」玉籠煙心下大樂,連連鼓動,一番話說得居然十分有道理,看她的樣子也十分自得。
「不成不成,我也不會說話,到時候誤了他們的大事,我擔當不起。」柔惜雪是說什麼也不肯,看大家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只得求饒道:「我和盼兒一樣,真的不敢……」
「其實我倒有個計較,昨夜就想好了的。我們去傳話,傳來傳去容易說岔了,搞得像什麼媒人一樣,俗氣得很。不如……」韓歸雁雙目靈動狡黠,朝諸女勾了勾手指示意靠近,壓低聲音說道:「如此如此,可好?」
這一下聲音低得祝雅瞳都聽不清,只見她們各自心領神會,分開時一個個地吃吃嬌笑不已。這個說好辦法,那個說不愧是韓姐姐,兵法如神。還有的鬆了口氣,說此事除了陸姐姐誰也辦不了,該陸姐姐去。看陸菲嫣大發嬌嗔,又有寬慰她的說好心好意,祝夫人和吳征都不會計較云云。祝雅瞳不敢再聽下去,悄無聲息地下了屋,這才發覺剛才緊張得汗不敢出,此刻心如玉兔般亂跳,一下子汗出如漿,渾身透濕……
返回小院,祝雅瞳氣息奄奄,她跌跌撞撞地起身直奔沐房,拔去濕透的衣衫跳進水裡。全身舒展地仰躺,借著溫水浮力托舉著嬌軀,仿佛此刻方得些許安寧。可即便身在水中,仍覺潮汗不停地濡出。美婦深深地喘息平復心境,索性運功搬運周天以尋求片刻寧靜。過了小半時辰,祝雅瞳從入定中醒來,這才覺躁動不安的心情得以稍平。
洗凈身體,換上乾爽的衣衫,就聽院外鶯鶯燕燕的輕笑聲伴著腳步聲不斷靠近。祝雅瞳一顆心提到嘴裡,左右胡亂張望,忙不迭地拿起方巾揩抹濕漉漉的秀髮。也不知道她們最後商量了什麼,難道今夜就要來說?手持方巾,祝雅瞳略覺鎮定,就算她們說出什麼驚人之語,好歹有東西可以稍作掩飾。
院門推開,祝雅瞳故作鎮定地抹著秀髮,笑道:「你們怎麼來了?」
「沒事就約著都過來坐坐。」陸菲嫣見狀,立刻轉到祝雅瞳身後,接過方巾道:「婆婆寬坐,讓我來。」
若是旁人祝雅瞳就不敢,方巾可是她遮掩失態的倚仗。陸菲嫣作為知情人,祝雅瞳當然放心的很,看諸女全都到齊,祝雅瞳不敢露出異常,就把方巾交了出去。陸菲嫣接過方巾揩抹幾度,忽然一指點在祝雅瞳背心。
「幹什麼?」祝雅瞳全身一麻難以動彈,陸菲嫣這一指居然點得極重,讓她愕然驚道。
「婆婆,容我大膽一回,對不住了。」陸菲嫣笑吟吟地,幫祝雅瞳抹凈秀髮,又將她橫抱了起來,道:「待天明之後,婆婆要打要罵,我絕無怨言。但是現下呀,婆婆請先聽我的。」
祝雅瞳心中猜到些什麼,但此時的愕然慌張與驚訝都是順理成章,誰也不覺得有異。諸女各自曖昧嘻嘻而笑,跟著陸菲嫣一路將祝雅瞳抱進吳征的小院。院子裡黑燈瞎火,也不知道吳征去了哪裡。冷月玦與玉籠煙搶先打開房門,陸菲嫣將祝雅瞳抱進屋裡,放在長案上,居然動手解起祝雅瞳的衣衫來。
「你們……莫要嚇我。」
祝雅瞳低聲驚呼,苦於身不能動,剛沐浴完的衣衫又如此輕薄,只兩下就被陸菲嫣剝得嬌軀裸呈。借著月光,美婦的身體如玉如霜,看得正吃吃而笑的諸女氣息一窒。在吳府之中,她的腿並不是最長,胸也不是最大,腰肢也不是最纖細,可是每一分都極稱她嫻靜典雅的氣質。此時全無抵抗之能的祝雅瞳嬌弱不堪,更叫人憐惜無比。
陸菲嫣將祝雅瞳抱上床躺好,又為她蓋上錦被。此時祝雅瞳才覺吳征安安靜靜地躺在身邊,只微微氣喘。陸菲嫣嘻嘻笑道:「媳婦得罪了,明日認打認罰。你們娘兒倆就好好地說會體己的話兒,我點的穴道最多只能制住你們半個時辰。吳郎,婆婆滿心挂念的都是你,府中皆無異議,也盼著婆婆有人疼愛寵溺,有些話不需我再多言,郎君當心中有數。」
說完陸菲嫣在吳征穴道上又輕輕一拍,柔荑連揮驅趕著諸女道:「快走快走,老爺的啞穴片刻後就要解開,當心他罵人……」
大伙兒嘻嘻哈哈地掌了盞昏燈,一個個最後探了探頭朝床上看了一眼,戀戀不捨地魚貫而出。最後韓歸雁閉上房門,在門口道:「今夜宵禁,不得我令誰也不許離開自家院子,違者逐出吳府!」
「是。」
腳步聲漸漸遠去,吳征咽喉一松,終於吐了口氣,哭笑不得道:「我也被菲菲給暗算了……」
「從前沒看出來,她鬼點子那麼多。」祝雅瞳無奈而笑,道:「不過暗算我們是雁兒的鬼主意。」
「瞳瞳去偷聽了?」
「沒忍住,就去偷偷聽了……」祝雅瞳聲若貓叫,頗覺害羞。
「看樣子,她們每個人都清楚,也都同意了?」吳征又驚又喜,雖到了眼下一目了然,還是想有個確認的答案。
「哎……」祝雅瞳幽幽嘆息一聲,感念無比道:「菲菲演了這麼一出大戲,先鬧得府上雞犬不寧,提醒每個人想明白吳府的意義。隨後這一切發生,她們自家都會去想通,想透。你挑娘子的眼光又好,一個個都通情達理,不然怎會又鬧了這一出……我也著了道兒。」
陸菲嫣點穴手法精妙,吳征身上仍不能動,手臂卻漸漸復甦知覺,忍不住就伸過去握住了祝雅瞳的手。一想到今後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便覺今夜感覺分外不同,若不是身上的內息提不起來,就想伸手去解穴道。
「猴急什麼。」母子連心,祝雅瞳俏臉飛紅,貓聲道:「菲菲費心布置得如此精巧,就依她的說說話兒不好?」
「想抱著你說。」吳征勉力撐著雙臂,緩緩靠近,又鑽進祝雅瞳的錦被裡。兩人肌膚相親,發覺都是渾身赤裸,都哭笑不得。
「虧得她們用心了。」
祝雅瞳心緒時而如微風吹拂,時而又如驚濤駭浪,回想一生至此林林種種,終如願以償,不由落下淚珠。母子倆都不再說話,只是隨著身體不停恢復知覺,越挨越近,漸漸地摟在一起。
火熱的呼吸噴吐,身體也各自起了不尋常的變化。祝雅瞳顫抖著牙關,悄聲道:「別,先別……」
「都老夫老妻了,瞳瞳還羞麼?」
「胡說。」祝雅瞳啐了一口,道:「你去把雁兒,菲菲,還有晴兒悄悄地抓來,她們使壞該罰,罰完了再好好地謝謝她們。」
第十章 望穿秋水 方得曲諧
夜靜如水,新年剛過的料峭春寒也不禁讓人想早早縮進溫暖的被窩,但對於吳府而言,這似是又一個不眠之夜。
韓歸雁躺在柔軟的床上,鳳目圓睜直勾勾地看著房梁。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一切像走馬燈一樣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演繹,久久不能忘懷。這一家人好像真的被上天所垂青,給了無限的偏愛。但是在這之前,又讓這一家人受盡人間苦楚,把每個人經歷的苦難都拎出來,當真是血與淚交織,生與死徘徊。
雖然錦被溫暖,韓歸雁還是覺得身上發寒。一想到祝雅瞳從前的悲與苦,心裡就一陣陣難受。再想到從今往後,這個強大,堅毅又可親的女子終於至少不必在家裡躲躲藏藏,可以放情縱慾地與心上人親昵,又不由感到欣慰。讓她覺得身上發寒的,是難以抑制地不停想像今夜吳征與祝雅瞳會是怎樣的羞臊,一想,就覺旖旎萬分,讓她渾身上下都長起可愛的小粒兒。
正心中綺念重重,房門卻忽然無聲無息地打開。韓歸雁心中一驚坐起,暗思下過嚴令今晚誰都不許離開院子,誰這麼大膽?就見一個高大熟悉的人影發出噓聲,囑她別高聲。
「你怎麼來啦?好好陪你的新娘子呀。」
吳征走近一把掀開錦被,將韓歸雁抱起,道:「瞳瞳剛在床幃點將,第一個就點了雁兒,我當然是遵命啦。」
「啊?」韓歸雁又驚又羞,怯聲道:「點我幹什麼?」
「點你一起共度良宵啊,還有,你下的令,不得你的允可誰敢出門?當然第一個就點你。」
「那還有誰……」韓歸雁芳心竊喜,心兒砰砰亂跳——正是情絲旖旎之時,要在吳征與祝雅瞳的不倫之戀中參與進去,想想都覺得萬分刺激。
「還有菲菲跟晴兒。」吳征感到懷中嬌軀愈發溫熱,見女郎鳳目異彩漣漣,媚然若水,低頭在她秀麗的鼻尖上一蹭,道:「瞳瞳說了,要先罰你們使壞,然後再好生感謝你們。」
「我這麼乖巧,婆婆才捨不得。」韓歸雁做了個鬼臉,此時吳征跨出房門,女郎立刻雙唇緊閉,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吳征抱著她飛檐走壁,再回自家院子時,左手抱著韓歸雁,右手抱著欒采晴,陸菲嫣伏在他背上。一人懷抱三女,還要施展輕功不發半點聲響,吳征卻覺身上美人們輕若無物,幾個起落就回到屋內。
祝雅瞳藏身在錦被之內,房門打開的聲音讓她香肩縮了一縮,錦被由此一抖,將朱唇都蓋了去,只露出兩隻烏溜溜的美眸與秀挺瑤鼻。即便如此,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也露出笑意與羞澀。
「喲,樂成這個樣子?藏都藏不住了吧?」欒采晴一看祝雅瞳的模樣就忍不住出言譏諷,從吳征懷裡掙脫躍至床邊,伸手就去揭錦被。
「你幹嘛。」祝雅瞳微驚,竟然捉不住被角,被掀了個嬌軀裸呈,她急忙向床里一縮,好像只慌不擇路的小兔。
「幹嘛?看看你浪成什麼樣了呀,還能幹嘛?別躲!」欒采晴不依不饒地追擊而上,將另一床錦被也掀開一邊。
這一下祝雅瞳躲無可躲,只能嬌呼一聲,抱臂蜷腿遮擋身上的羞處。但那香肩如削,骨肉豐盈,腰身曲線則是無論如何遮擋不住的。欒采晴捉著錦被在鼻端一嗅,無限玩味地看著祝雅瞳,韓歸雁則腰肢側折,打量著美婦從臂彎邊露出的嫩白雪脯。
「想看就近點看,怕什麼?放心,今天她保證乖乖的,要什麼給什麼,絕不說半個不字,放心去看。」欒采晴在韓歸雁翹臀上一拍,道:「哎喲,這麼彈……」
祝雅瞳白了欒采晴一眼,心中羞澀無限,抓起一角錦被遮身,將韓歸雁拉上床來,又朝陸菲嫣揮手,道:「兩位姐姐快請坐。」
逗弄柔惜雪時曾說吳府以入府先後排大小,一時戲言,柔惜雪卻當了真,此後常被姐妹們調笑。不想祝雅瞳今夜也把這一套搬了出來,看欒采晴大咧咧地要落座,美婦伸手一擋,哼道:「你入府才幾天呀?姐姐坐,妹妹先站著。」
這一下連吳征都樂了,笑吟吟地看她們嬉笑胡鬧。祝雅瞳請陸菲嫣與韓歸雁坐好,居然鄭重其事地屈膝跪在床頭,如叩拜般一禮,道:「謝謝兩位姐姐費心,小妹無以為報,銘記於心。」
韓歸雁嚇了一跳,本能地跳起來想躲,卻被陸菲嫣拉住,一同結結實實受了祝雅瞳一禮。這一回陸菲嫣勞心勞力,當真受盡了委屈,勞苦功高。韓歸雁旁敲側擊,又關鍵時一錘定音,同樣出力不小。祝雅瞳這一禮誠心誠意,若不受反而心裡不安。見她們坦然受了,祝雅瞳這才又回過身來,向氣呼呼的欒采晴行了個相同的謝禮,道:「欒妹妹,這回當真是謝謝你啦。」
欒采晴幾番推手,下下都在點子上,祝雅瞳同樣心中感激,這一禮也是發自內心。欒采晴也是欣然受了,但臉上還是氣鼓鼓的,好像做了妹妹十分不滿。吳征見狀上前一把將欒采晴抱上床,道:「這有什麼好不高興的?我們家小的更受寵。」
「哼,就不要。」
欒采晴還在生悶氣,吳征卻毛手毛腳地剝起她的衣衫來。美婦的阻攔嬌弱無力,三兩下就被剝得乾乾淨淨,艷光四射。吳征隨即將陸菲嫣與韓歸雁也除了個清凈,回身鑽進錦被從後環著祝雅瞳的腰肢道:「瞳瞳要謝謝她們,已經謝過了,娘要罰她們,該怎麼罰的好?」
祝雅瞳彆扭地擰了擰身,三女心領神會,定是被吳征胯間的棍子頂著了。美婦貝齒咬著唇瓣,吃吃道:「雁兒最調皮,想的什麼鬼點子!先把她抓過來。」
韓歸雁應聲想躲,吳征悠忽來回將她捉在懷裡,女郎縮著嬌軀討饒道:「娘,人家以後再也不敢了,就放過人家這一回。」
「那不成,我想想要怎麼罰的好。」祝雅瞳眼珠滴溜溜地轉,沉吟間伸手在女郎乳肉上輕輕一捏,道:「真的很彈。」
女郎健康結實的身體被情郎一抱,祝雅瞳一捏,登時變得又嬌又熱,呻吟般道:「我也想捏一捏。」
「好呀。」祝雅瞳落落大方,順道還白了吳征一眼,知道愛子最喜看這樣的艷色無邊,不停地叫他占便宜,又不由自主地就順從他心中所想。美婦挺了挺胸,錦被再包裹不住她的嬌軀從胸脯上滑落,現出一對豐沉飽實,嫩白圓潤的豪乳來。
韓歸雁看得目光一滯。這對豪乳圓潤挺拔之外,只是一呼一吸之間都在微微顫動,好像飽蘊了汁水,只消輕輕一掐就能掐出水來。女郎看了片刻,面色羞紅,在吳征耳邊悄聲道:「娘的奶兒抖得真好看。」
「都好看,雁兒的抖起來也不差什麼。」吳征一手撫著韓歸雁高聳的桃乳,一手摸著光潔修長的美腿。
韓歸雁心下一盪,悄悄伸手去掐吳征的腰間嫩肉,埋怨他怎麼一張口就說出來了。另一手則在飛速在祝雅瞳的豪乳上按了一把,捏了一捏,果然手感絕佳。一按一捏之下,飽蘊漿汁的乳肉彈滑無比。
「娘的奶兒真好……」回眸見陸菲嫣盈盈巧笑,欒采晴挑唇微哂,神色間不似自己這般驚艷。轉念便即想通,也吃吃笑著道:「你們是不是,已經見過了?」
陸菲嫣微微點頭,抿了抿唇,躲到吳征身後道:「在燕國的時候……」
「哼,叫得那麼大聲,怕人聽不見似的。」欒采晴扁了扁嘴,又瞄了眼祝雅瞳,道:「我在徐州的時候見過了,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你的。」
美婦說話之間,忽然伸手,食中二指像把小鉗子在韓歸雁的乳峰上夾了一下。女郎嬌軀一麻,嗔道:「好端端的幹什麼揪人家。」
「人家喜歡,將軍莫不是不肯?」欒采晴丁點也不做作,大喇喇地看著女郎胸前蜜桃般的雙乳,道:「好結實,再摸一下。」
「你們……」韓歸雁急躲,可祝雅瞳與陸菲嫣也不甘落後地逗樂上來,女郎雙臂亂揮阻擋著襲來的柔荑,嬌喘吁吁道:「你們老圍著我幹什麼,今夜瞳瞳姐姐正式入門,你們弄她去呀……」
「我們都老夫老妻了,只剩雁兒姐姐人家還沒摸過。」祝雅瞳狡黠一笑,道:「對了,不是說要罰的嘛,先罰雁兒。」
「救命……」韓歸雁縮著身子,本能地向唯一還沒朝她下手的吳征懷裡躲,嬌嗔道:「你別光看呀,瞳瞳姐姐等得都心焦了,快去。」
「今夜瞳瞳最大,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吳征一緊懷抱,將女郎牢牢摟住,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輕聲道:「想不想知道你的瞳瞳姐姐要怎麼罰你?」
「不要,我才不要知道。」韓歸雁口中猶然抵抗,但敏感的耳珠卻被情郎含在嘴裡吸吮,早麻了半邊身子,嬌嬌地癱在錦塌上,手酸足軟,徒勞的掙扎全無半點作用。
「那我知道就成了。」吳征心中一動,反手拍拍伏在身後陸菲嫣的梨臀,道:「去幫幫雁兒。」
陸菲嫣面色一紅,與韓歸雁同床相戲已是熟極了的,但是在祝雅瞳面前本就有些害羞,再看欒采晴一臉玩味,心下頗有些踟躕。可是翹臀被吳征反覆溫柔揉捏,直捏得抵住情郎的酥胸峰頂都勃然硬翹。她本就易感,又想今夜三女頭回一同行親密之事,若是自己也忸忸怩怩,旁人不是更加難以盡興?
這念頭也不知是理智還是慾念起後找的藉口,當下就如魔音灌腦。陸菲嫣媚目一飄,起身而動時,就見祝雅瞳縮在欒采晴身後,二女胸背膠貼,正說著悄悄話惹得欒采晴頻頻點頭,嘻嘻而笑,好像有了什麼共識。
陸菲嫣剛伏在韓歸雁身上,鼻尖儘是女郎嚶嚶嬌喘時呼出的香風,身下傳來健康結實,極具彈性的觸感,吳征的大手又不安分地摸了過來,抓著美婦一隻奶兒把玩。韓歸雁的雙腿筆直飽滿,合攏時不漏半分空隙。陸菲嫣探出二指一鑽才揉住腿心裡的一顆嫩芽,此時神秘的汁液已染得嫩芽潤潤嫩嫩,摸上去滑不留手,更覺女郎嘆息般呻吟一聲,嬌軀一崩,雙腿閉合得更加緊實。
「征兒,娘想先看雁兒的騎術。」祝雅瞳代替了陸菲嫣的位置,伏在吳征身後,探出頭來看著眼前香艷的一幕。目光又是好奇,又是期待。
韓歸雁的武功在吳府里不算多出眾,但要論馬上功夫那就無出其右。不過祝雅瞳要看的當然不是這個,而是早就聽說韓歸雁騎在吳征身上時不僅嬌媚無比,更英姿勃發,性感之極。祝雅瞳早就好奇,連欒采晴也是一樣,兩人方才私底下相商,很快有了默契。
但與祝雅瞳不一般的是,欒采晴對陸菲嫣的嫵媚也早有耳聞,她可沒見過。除了對韓歸雁,陸菲嫣的嫵媚之姿同樣急欲欣賞。當下不漏聲色地伏在吳征頭上,壞壞地一笑,將一雙冠絕吳府的豪乳送在吳征嘴邊。
被欒采晴占了先,祝雅瞳心中微酸。好在今夜對她們三人無比感激,也不計較爭先,示意吳征將韓歸雁抱了起來。
「非要我先,好羞人……」女郎壓在吳征身上,胯間還有兩根手指不停地使壞,羞意連綿。鳳目轉動,見祝雅瞳與欒采晴的玉體玲瓏,艷光四射。尤其欒采晴的豪乳雪白碩大,滾瓜似地將吳征整張臉都埋了進去。又見祝雅瞳更是毫不掩飾地殷殷期盼之情,遂含羞帶臊地直起身,雙腿屈折跪在床上。花唇微濕,烏絨帶露,被吳征堅硬火熱的肉龍一炙,一時心思旖旎,羞意之外也頗覺期待。
「等一下。」吳征艱難從兩團雪堆中掙脫出臉來,道:「還不夠濕,菲菲幫個忙。」
陸菲嫣貝齒咬著唇瓣,一樣頗見羞意,香唇一嘟,動作雖緩慢忸怩,還是順從地伏在韓歸雁身後。吳征向祝雅瞳與欒采晴小聲道:「她們兩姐妹最是要好,相互之間向不忌諱什麼,菲菲媚人起來的樣子,世間最好看的美人圖也比不過萬一。」
話語間韓歸雁回頭低望,陸菲嫣已鑽到她胯間,溫柔的呼吸仿佛連花唇都聞得到那股香甜柔媚。祝雅瞳與欒采晴不明所以,瞪大了媚目,只見一根香舌從肉龍與烏絨之間鑽了出來。紫紅的龜菇,烏黑的卷絨,艷紅的嫩舌,相映成輝,直把人的魂兒都勾了走。那細長若蘭葉的香舌靈巧無比,先環著龜菇卷繞,為它塗抹上一圈瑩亮的水跡,又鑽入烏絨里貼著花唇一挑。
韓歸雁曼聲悠吟,祝雅瞳與欒采晴齊齊心弦大震,好像這勾魂一挑正中自己的命門。尤其欒采晴驀感胸前一緊,吳征原本輕柔含舔,口中力道猛然加重,變成大力地吸食。美婦嬌喘間定睛一看,原來那條蘭舌上勾花唇,下撫龜首,明明同時撫慰兩處,卻將兩股慾火給隔絕了開來。
蠕動的香舌淫靡間又帶著無比的媚態,竟從浪蕩之意里透出極大的美感,讓人一眼難忘,一眼就想著再看下去,多看一會。但對於吳征和韓歸雁而言,些許的撫慰讓他們更加難以紓解。
祝雅瞳與欒采晴目不轉睛地看了好一會,陸菲嫣知情知趣,在最合適的時刻一收蘭舌,就見龜菇膨大勃脹,花唇漣水津津,正是情動最盛,柔情蜜意的絕佳狀態。
陸菲嫣手持棒身,圓潤火燙的龜菇正抵著花唇口,炙得韓歸雁貝齒咬著唇瓣,模樣分外嫵媚,但她曲折折的雙腿此時更顯修長,英氣不減。女郎緩緩沉身,緊緻的洞口一時不得破開,直被龜菇頂出個凹弧。艷色當前,祝雅瞳與欒采晴不約而同屏住呼吸,明明被憋得脹悶,卻一點都感覺不到難受,一副身心都放在扣關而入的那一刻。
韓歸雁深深地呼氣吐息,筆直的大腿不時抽出健康的肌束,以支撐著嬌軀不至於脫力掉落。那龜菇越頂越緊,花戶像被按壓的水囊深深凹陷,直壓到了極限。終於韓歸雁曼聲悠吟,緊緻的花唇口再抵不住被龜菇撐開,兩片嫩脂好像盛放的花瓣,卻又貼合著棒身粘膩舒張,纏綿繾綣。
小半根棒身入體,韓歸雁終能喘一口氣,連祝雅瞳與欒采晴也才一同驚覺過來,好像這一棒進入了自己體內,深深吐了口悶氣。女郎閉著雙目,前半段花徑已被填滿,一腔敏感正緊緊包裹著它,無比充實,連棒身上盤繞的青筋都能清晰地感受。
先前被陸菲嫣香舌遮擋,祝雅瞳與欒采晴還看不清。此刻女郎汁水津津,胯間花戶像熟透的石榴裂開,肥滿的花肉潤溢而出,像石榴子從裂口迸開。烏黑,粉白與鮮紅,色澤對比強烈,光是用看的都讓人心頭悸跳,呼吸急促。
韓歸雁緩緩沉坐,那結實的長腿繃著條條肌履,細腰始終有力地收束,短促的呼吸之間,小腹急速起伏,銀牙咬緊,實不知她是忍受著巨大的痛苦,還是強抑著渾身的舒泰,一段段地將肉龍吃進胯下。粗黑的棒身推擠著滿溢而出的鮮紅花肉,緩緩被烏絨淹沒,韓歸雁牙關咬得越來越緊,終於脫了力一樣嬌軀掉下,啪地一聲將最後一小截棒身吞進胯下。
所有人都大大喘了口氣!憋氣許久的胸口辣辣地仿佛火燒。
韓歸雁正嬌喘吁吁,卻被吳征雙腿支起,頂著她的桃臀一推一放,嬌軀起伏小幅度地吞吐棒身。女郎鳳目張開,羞羞怯怯,順著這一下起伏主動挺起腰肢吞吐起來。
「真好看……」祝雅瞳呻吟般輕聲感嘆。韓歸雁在上的身姿格外別致。只見她蜜桃般的碩乳傲然挺立,隨著起伏波光蕩漾。女郎翹著桃臀,讓肉棒壓實了花徑底部的蜜肉深入,抵至深宮裡腰肢有力地一挺!花唇此時箍緊了肉龍根部,鈍尖就在深宮裡一划而過挑動花心。軟嫩又敏感的花心刺激之下,女郎嬌軀大顫,又急不可耐地起身開始下一輪迴。挺得筆直的上身,讓她的動作在柔媚之中又顯英氣,好像一名騎術精絕的騎士。
韓歸雁騎術高超,吳征樂得享受,見祝雅瞳與欒采晴粉頰微紅,心中一動,拉過陸菲嫣道:「還忍得住?」
「討厭。」陸菲嫣瞬明吳征心意,道:「就是想讓人家丟醜。」
「娘都說好看了,哪來的丑。」
吳征拍拍陸菲嫣的梨臀,美婦嬌滴滴地起身張開雙腿分騎吳征兩側,將個粉潤潤,濕漉漉的玉胯沉在吳征臉上。
裂分雙腿的身姿讓梨臀的兩條嫩肉格外嬌滑。吳征順著蜜縫一舔,酥麻刺激之下陸菲嫣嬌軀一抖,兩條嫩肉顫動如蝶翼。陸菲嫣嬌吟的聲音酥媚入骨,祝雅瞳雖已聽過,此刻聽來依然讓小腹中像有一團火焰燃燒。
吳征腰杆不動,韓歸雁越騎越是興奮,雖仍是輕提嬌軀,只吐出小半肉龍便即落下,但細腰前後扭擺的幅度越來越大,仿佛波濤中的小舟正在竭力地掙扎。嘴邊的花肉吳征可不準備放過,舌尖一刺而入打著圈翻攪。
陸菲嫣嬌軀易感,輕微的刺激就能喚起慾火,何況胯間那惱人的舌頭忽刺忽舔。待吳征猝不及防地含住肉蔻吸吮,陸菲嫣再也難當,嬌軀一軟向前倒去,被韓歸雁一摟。
吳征的動作立刻激烈起來,腰杆不住上停,將韓歸雁頂得凌空飛起一般起伏。女郎立刻配著著改跪為蹲,修長的美腿有力繃束,牢牢支撐著身體,讓蜜裂與情郎胯間留下一拳的空隙。肉龍棒身上裹著飽蘸的花汁,暢快地在花徑里穿梭。韓歸雁與陸菲嫣相互扶持著,竭力抵抗一身快美震散自家的神魂,幽谷里酥麻陣陣,如蘭的香氣又在鼻尖縈繞。二女熟極而流地香舌一吐,貪婪地吮吸著對方的津液。
祝雅瞳目痴神迷,貪看間一雙冰涼細手伸來,叫她胸前的一對托住揉捏。香風瀰漫熏人慾醉,祝雅瞳回眸與欒采晴對視一眼,露出感激之色,軟綿綿地倚進美婦懷抱,一雙也攀上更大了一圍的玉峰,投桃報李。
「雁兒扭起來果然不一樣。」
「菲菲是一直這麼浪麼?上回你們一起時也一樣?」
二女在甜美激烈的呻吟聲中說著悄悄話,均感對方也情動如熾。若不是眼前艷色從未見過,又著實讓她們心潮澎湃,必忍不住親密相戲起來。即使是現在相擁一處,目光也緊緊盯著歡好的三人,片刻捨不得移開。
竊竊私語間,吳征的動作越來越是蠻橫激烈。腰杆挺聳的力道之強,讓韓歸雁的玉胯發出激烈的啪啪撞擊聲。女郎懸在半空,每下插入都似達到最深而餘力不息,直把她的嬌軀都頂了起來。
祝雅瞳與欒采晴小心肝撲騰直跳,想著嬌軀酸軟無力,至多能勉強支撐著不癱倒,大半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兩人膠合之處。花心肉芽下抵龜菇,上壓嬌軀地被碾磨,以花心之敏感,巨大的快感豈是人能抵受的?
陸菲嫣也沒好到那裡去,敏感的肉珠被吳征含在嘴裡吮得滋滋水響。這裡同樣是身體上最為敏感之一,帶來的快意雖不像韓歸雁展現出的那樣直接明了,但陸菲嫣花汁淋漓,清溪似地潺潺流出。兩瓣蘭葉似的花唇舒張顫抖,顯然這易感的身子正漸漸承受不住。
「呀……不成了不成了……輕些……」韓歸雁既苦又快地熬了片刻,快意的潮水終宣洩而下。女郎快美時竟然還有餘力,不僅硬挺著身姿讓吳征抽送衝刺,細腰還在不斷畫著圓,讓敏感到極致的花肉承接肉棒從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位置沖刷花徑。繃緊的腰腹臀股正連帶著花徑媚肉一同收縮,讓肉棒抽送時將肥滿的花肉翻出幽谷竟不縮回,黏著棒身,極具生命力地跳動收縮。
祝雅瞳聽吳征說過韓歸雁花肉肥滿,鮮紅的媚肉在體外的模樣終於親眼所見,艷麗得讓人如中邪魅,心驚肉跳。
韓歸雁嬌呼未停,仍在快意奔涌之中。陸菲嫣也陡然尖聲嬌喚,美婦主動將腰肢前後搖移,讓蜜唇與肉珠往返與愛郎刮蹭。豐美的臀兒似清波蕩漾,抖動不停。
「來了……來了……嗚嗚嗚……」那一刻像過了一生那麼久,又像眨眼般的瞬間,倏然到來!韓歸雁再使不出力道,腰肢與臀股同時酥軟著讓嬌軀掉下,挺翹的臀兒啪地一聲撞在吳征身上。這一下激突而入的肉棒直撞鳳宮,碾中花心。女郎嬌軀大顫,又不知哪裡來的氣力,花唇含緊了棒根細腰狂扭,貪婪地讓肉棒翻攪著花肉!
不知是不是受韓歸雁所感,陸菲嫣如遭電擊地一抖,再抖。她所受刺激不如韓歸雁的強烈,膩聲如綿,但吳征又含住那顆敏感的肉珠大吃得滋滋有聲。美婦苦挨片刻,像逃也似的嬌軀微微一提,大汩大汩的花汁噴濺而出。
二女泄身之後無力地相擁嚶嚶喘息,吳征在唇角一舔,贊道:「好香……」
「嘖。」欒采晴正看得入迷,這一下如夢初醒,想起舊事不甘不願地在吳征肩頭拍了一下。陡然回神,此事本無人知曉,自己突兀的作為豈不是漏了陷?
「欒姐姐幹嘛打你……」陸菲嫣從吳征身上滾落一旁,韓歸雁一身嬌酥,軟綿綿地躺在吳征懷裡,鳳目眯如小貓,輕聲問道。
「不許說。」
欒采晴大急,伸手要去捂吳征的嘴,卻被祝雅瞳眼疾手快。她們原本就擁在一起相互撫慰,祝雅瞳只隨手一纏就將欒采晴把住,道:「快說,我也要聽。」
「在驪山的山洞裡,有位絕色佳麗自以為天賦異稟,想讓我出醜。結果自己先丟了個徹底,還不高興覺得丟了面子,惱羞成怒,拿花汁潑我,哈哈。」吳征想起舊事,又覺好笑,又覺甜蜜。
「你還敢說……」欒采晴羞惱交加,眼珠子一轉,施施然道:「哼,好了不得麼?我們今天有四個人,非把你榨乾不可!」
「好啊!」
吳征一翻身將韓歸雁壓在身下,挺立的長槍始終沒拔出,作勢欲挺。
「等一下,歇一歇。」女郎一聲驚呼。
「別。」祝雅瞳也出聲阻止,咬著手指吃吃道:「換個姿勢……我要看從後面來。」
「我也想看。」
韓歸雁結實的臀兒又挺又翹,單論一個翹字足稱吳府之冠。平日在府上,這隻翹臀就引人注目,今夜裸裎相對,祝雅瞳與欒采晴注目多時。看過了女郎的騎術英姿,當然要再看她低身臣服的媚態。
「你們好討厭,非要這樣作弄人家。」吳征言聽計從,將女郎翻過身。韓歸雁半推半就,一邊無用地拍打吳征作怪的手,一邊又挺起翹臀,伏低腰身。
纖細的腰肢之下身體曲線誇張地溢開,兩片臀瓣本就像蜜桃一樣豐滿,看上去就水潤多汁。此刻韓歸雁伏腰挺臀,更是在極致的性感之中添上淫靡,叫人熱血沸騰,恨不得狠狠蹂躪一番。
祝雅瞳與欒采晴縮在吳征身後,從他兩側肩膀上各探出腦袋。欒采晴忍不住在翹生生的臀瓣上拍了拍,輕輕的力道,手掌卻被震起,彈性之驚人讓欒采晴咋舌不已。肉棒始終插在幽谷里,吳征腰杆一挺,胯骨撞在彈性驚人的翹臀上,啪聲清脆悅耳。這一記衝擊之下,韓歸雁媚吟一聲,臀瓣一收,幽谷一緊,連微露的後庭小菊也跟著縮了縮,花徑里春露被攪拌之下發出咕唧之聲,又淫蕩之極。
吳征看陸菲嫣還躺在一旁嚶嚶喘息,將韓歸雁一抱壓了上去。府邸里身材最高挑的二女交疊,四條修長筆直的美腿交叉著,看起來賞心悅目。女郎雖嬌軟無力,又覺好幾道目光正注視著自己的媚態,翹高的臀瓣都被如有實質的目光盯得熱辣辣的。可肉龍緩慢卻深入地抽送,好像把每一寸的花肉都充實地撫慰,滋味實在美妙。韓歸雁還是不由自主地送臀向後,迎合著插弄。
這種時刻最是難捱,快活有之而不足,盪心漸起而未浪。陸菲嫣身在下方最明心意,柔荑輕撫著韓歸雁的背脊。女郎在緊張難熬之際,被這份輕柔撫摸得鬆弛些許。但也並不儘是好處,她們胸乳交貼,彼此的雙乳上都有酥麻的快感,此刻十分惱人。更糟的是,抵在一處的乳珠彼此磨蹭推壓,吳征輕抽緩插,女郎隨之輕搖款送,這一處的敏感分外清晰。
女郎嚶嚶怯怯的聲音如泣如訴,也不知是求情郎再加氣力莫要這般磨人,還是力不能支乞求放過。那吟聲不僅是平日沒有的嬌媚,依然帶著女郎平日薄皮響鼓一樣的清脆,極易引起共鳴。
「這臀兒,都翹得要到天上去了……」吳征耳邊的呼吸明顯更加急促,祝雅瞳忍不住伸手摸在女郎翹臀上撫摸。欒采晴就更加過分,一手在女郎的細腰與翹臀游移,另一隻手撫摸著陸菲嫣的雙腿內側,時不時還逗一逗二女的肉珠,鑽一鑽陸菲嫣的蜜洞。看韓歸雁肥滿的花肉隨著吳征抽送粘膩在棒身上被抽出幽谷,當然也要揉上一揉,彈上一彈,心中暗道:難怪他這般厲害,平日都是這樣的美味伺候著……哼,當日真是大意了。
韓歸雁被逗弄得麻癢難當,然而細腰被吳征定住,略一掙扎之下只能翹臀搖搖擺擺。祝雅瞳與欒采晴近距離看得肉棒以不同的角度刺入,新奇有趣,又覺淫靡刺激。她們看韓歸雁與陸菲嫣熱情如火,親昵無比,再不顧忌,齊齊地變本加厲向女郎身上敏感處挑弄而去。
「你們……嗚嗚嗚……別逗我了……哎呀……」
「原來韓將軍也會求饒,也會哭?」欒采晴大有得色,雙手各伸一指,一邊逗弄著陸菲嫣的肉珠,一邊朝韓歸雁後庭里鑽去。她先前見過吳征與祝雅瞳的後庭之戲,還不明就裡——對祝雅瞳她不敢太過分,但對韓歸雁就沒顧忌,此刻見女郎微露一點的嬌蕊誘人無比,忍不住就想戲弄一番:「韓將軍,這裡被摘過沒有?」
「嗚嗚嗚……」韓歸雁本就難捱,後庭又受挑弄,真箇煎熬,這一回真急得要哭了出來。
欒采晴原本逗弄韓歸雁滿溢而出的蜜肉,指尖上沾滿了膩滑的花汁。一點上嬌蕊,那嬌蕊立刻有力地收縮,借著花汁將小半截指尖都吃了進去,緊箍的力道之強直讓指頭都受不住力,不由暗暗咋舌。
此時吳征輕抽緩送,對每一寸花肉都撫慰到了極致,還有陸菲嫣推波助瀾,唯獨欠缺些刺激。欒采晴這一伸手,恰將刺激補足,女郎嬌啼聲中,竟然花汁汩汩,嬌軀顫抖,生生小泄了一回。
「嘻嘻,看來是被摘了去。」欒采晴吃吃嬌笑,指尖繞了個圈圈,逗得韓歸雁不住收縮小菊。
好在吳征終於將肉棒抽了出去,苦挨許久幾乎脫力的韓歸雁才得以鬆了口氣。陸菲嫣覺得身上結實的嬌軀變得軟綿綿的,立知發生了什麼,不由銀牙輕咬唇瓣。果然一團熱火抵近自己胯間,一顆圓潤潤的鈍尖輕佻地挑開花洞,緩緩深入。
「嗯哼……」
曼長的悠吟聲甜酥入骨,一聽就讓人耳熱心跳。祝雅瞳正逗著陸菲嫣的肉珠,聞聲藕臂都抖了抖。她曾與陸菲嫣一同歡好過數日,對這百媚之體的美婦頗為了解。此時靈機一動,指腹按牢了肉珠,春蔥般的玉指靈巧無比地揉動起來。
雙重的敏感刺激得陸菲嫣柳腰一拱。也不知是想將花洞藏起,好讓吳征無法深探,還是肉珠敏感,實在受不住這樣的刺激,花徑更是緊緊地收縮環纏肉龍。綿軟的肉芽卷在堅硬似鐵的棒身上,絲毫不起抵抗作用,反將內里蘊含的花汁全給逼了出來。
祝雅瞳眼疾手快,柔荑一抄將花汁鞠在掌心,捧起全澆在韓歸雁高高聳起的翹臀上。
「下雨啦……」欒采晴揶揄一聲,見那小半翹臀水光津津,全順著完美的弧線向幽深的臀溝匯聚而來,淅淅瀝瀝的潤濕了小菊,又順著手指緩緩滲入洞裡。「呀,菲菲的水兒這麼滑麼?」
韓歸雁與陸菲嫣嬌羞不依地呻吟擰腰,吳征看得也是靈光一現。放開扣住女郎細腰的雙手,向後摸向兩位美婦的胯下,只一掏,察覺也是芳草萋萋,溪水泛濫。
「你們專欺負人,不行,我不能偏心。」吳征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各駢二指伸入兩處幽谷。一處溫熱,一處冰涼,嫩肉更像小嘴一樣吮吸著,就連手指都覺舒爽無比。吳征在兩處銷魂洞裡撓了一陣,也抄了把花汁,一同淋在韓歸雁翹臀上。
韓歸雁被連著澆了幾股花汁,尤其其中一股冰冰涼涼如深井之泉,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又聽祝雅瞳與欒采晴齊齊哼聲,欒采晴的倒還罷了,祝雅瞳的哼聲婉轉溫柔,實是平日無法想像這位端莊美婦人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女郎回身看去,見祝雅瞳俏臉緋紅,媚目低垂,兩片花瓣般豐滿的香唇緊緊抿著。依然勻稱的呼吸讓她胸脯起起伏伏,一個呼吸就是一下抖動,就連動情時一樣儀態萬方。她同為女子,見到難以想像的一幕一樣怦然心動,只想將這端莊媚態再多看一會。
五人同樂,不多時陸菲嫣環抱韓歸雁的藕臂忽然一緊,嬌聲如泣,玉胯卻是沒命地上挺迎合著吳征的抽送。欒采晴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嫵媚的女子,不由目不轉睛地湊近了兩人膠合之處,仿佛要將肉棒每一回抽送時,媚肉的蠕動與收縮都看得清清楚楚。
正入神間,陸菲嫣忽然一陣大顫,懸空的梨臀抖如篩糠,兩片嫩肉劇烈甩盪,誘惑無比。美婦一聲媚吟,腰肢再是一挺,一大汩花露濺射而出,直噴在欒采晴臉上。
「好吃麼?」吳征摟著呆住了的欒采晴,看她俏臉上花汁瀝瀝,一副無所適從的模樣,心中愛極,與她擁吻在一起。陸菲嫣泄出的花汁在兩人吮吸間溜進嘴裡,滋味清甜帶浪,欒采晴道:「好吃。」
吳征看她咂了咂嘴,香舌在唇邊一舔,誘人無比,忍不住又挺了挺腰杆。剛剛泄身的陸菲嫣還在喘息,被兩下直挑花心,發出聲媚人的不依聲。
欒采晴與祝雅瞳對視一眼,一齊伸手將吳征的肉棒抽了出來,移向韓歸雁的後庭。
「祝雅瞳,這樣成不成呀?」欒采晴小心兒砰砰直跳,她自己沒有經驗,適才用自己纖細的手指一試,裡面緊窄無比,連根指頭都難以容納。手握吳征粗大的陽物,覺得觸目驚心。雖很想看看這淫靡之極的艷戲,但又生怕弄傷了韓歸雁。
「可以的……吧……這樣好像潤得很……」祝雅瞳也有些做賊心虛的慌張,以己推斷,當然知道雛菊之緊窄。但韓歸雁的似乎分外有力,又不知到底成不成。
欒采晴不放心地又在小雛菊上摸了摸,點了點。四人的花汁浸潤之後,菊蕾爽滑無比,但只探入丁點就引來有力的收縮緊箍。欒采晴緊張萬分,不由想著手指尚且如此,那隨處舔一舔都覺爽快的肉棒被這麼一箍,又該是何等的銷魂。
陸菲嫣喘勻了氣,從韓歸雁身下鑽了出來。韓歸雁的身體她就了解得多了,伸手在小菊上揉了揉,嘻嘻笑道:「好像比天香膏還潤。」
言下之意很是清楚,韓歸雁不依地低聲嬌嗔,但令人意外地乖順。她老老實實地趴伏在床,高高翹著臀兒,也不怨吳征笑嘻嘻地不動手幫忙,任由祝雅瞳與欒采晴兩個作怪。
聽陸菲嫣的意思已然準備就緒,欒采晴捉著肉龍點在小菊上向前一推。龜菇探入點鈍尖,可那菊蕾一縮,龜菇被一股大力推過,直順著臀溝滑了過去。
「要多用些力,雁兒這裡特別的緊。」陸菲嫣巧笑嫣嫣,伸手幫著欒采晴捉住肉龍。隨後自家臀兒上一聲脆響,卻是被韓歸雁打了一掌。美婦也不生氣,將龜菇對著菊蕾,道:「生氣呀?害羞呀?你一會兒別叫那麼大聲就好……」
有了陸菲嫣導引,龜菇終於緩緩入內。祝雅瞳與欒采晴媚目圓睜,看著那絲髮難容的緊窄洞口被撐開,原本密布的褶皺奇異地撫平。祝雅瞳已歷其事倒還罷了,純是想親眼看看。欒采晴則有些焦灼,只推入小半顆龜菇就問道:「雁兒,怎麼樣?疼不疼?」
「還好,慢慢進來……」韓歸雁悶頭在被褥里,瓮聲瓮氣地低聲道。
「那我繼續放進去些,疼了你要說。」欒采晴仍覺不可思議,想不明白為何這般粗大堅硬能放得進去。聞言不容她多想,把著肉龍緩緩往前一推。
緊窄的菊蕾被越撐越大,與幽谷不同,這一處的嫩肉有力得多,全然貼合地環著侵入的異物。龜菇溝壑撐開的菇傘剛一進入洞口,小肉圈便像只閉合的小嘴,一下子收攏著含住棒身。纏綿之態讓祝雅瞳與欒采晴看得心潮起伏,一個想原來是這樣模樣,另一個則瞠目結舌,恍惚間才發覺額角都沁出了汗珠。
韓歸雁吐了口長氣,嬌軀也像泄氣了一樣癱軟下去,與先前歡好時精力旺盛,活力逼人全然不同,此時的女郎異常地嬌軟無力。欒采晴想起祝雅瞳當時也是一樣,一旦後庭被襲,立刻成了個嬌羞含怨,全無招架之力的弱女子,就連兩人哀怨的吟訴在聲調上都幾乎相當。
肉棒入洞,欒采晴就縮回了手。吳征挺腰前進,肉棒插入近半後又緩緩抽出。祝雅瞳與欒采晴看菊蕾被插入時凹陷成一個小小的圓渦,抽出時嫩肉則像只嘟起的小嘴含裹棒身。祝雅瞳胯間一麻,兩相印證下察覺自己也是如此。感受已多,但還是第一次看得如此清晰,想不到這模樣竟然如此淫靡。
龜菇卡著洞口,吳征微一用力。溝壑撬開洞口,那隻細小肉穴又是奇異地環著菇傘張開,此時粉嫩的色澤在一輪輕抽之下已染上一層嫣紅,觸目驚心地淒艷。
「嗯唔……」韓歸雁又是一聲如泣如訴的怨聲低吟。這種嬌羞無力感讓在場的女子全都身上一軟,唯獨吳征卻是雙目一赤,挺腰一送時力道強猛,棒身更是看著大了一圈。
這一送直將肉棒直插到底,韓歸雁雙腿肌束緊繃,硬生生地挨了一下,居然只是微微一晃。可是蒙頭捂臉,那嬌啼之聲仍是媚入骨髓。吳征一插之後就不再憐惜,他原本的快感就積累甚多,被菊蕾一箍快美無比,半點都無法再忍耐下去。
四女的花漿溶在一起,被肉棒抽送著在後庭里攪拌,咕咕唧唧的淫聲在幽深不見底的洞穴里悶悶地響起。菊蕾嫩肉更是不停地被翻進帶出,無論是深陷的圓圓渦眼,還是如小嘴般嘟起的裹含,每一下都讓人心頭悸動不已。
吳征挺聳得越來越重,韓歸雁再也抵不住後庭中酣暢淋漓的快意,雙臂撐起,細腰伏低,高聳的翹臀挺到了極致。就如陸菲嫣而言,叫聲已不加掩飾地奔放。胯骨撞肉的啪啪聲仿佛浪潮席捲般密集,那細腰好像有無盡的力量,牢牢定住不動。翹臀又靈巧無比,將肉棒迎來送往之際還在小幅度地畫著圓圈。
祝雅瞳與欒采晴還未見過這樣激烈又極具韻律的歡好。激烈的歡愛又帶著巨大的感染力,她們心情悸動,情慾如蒸,又膽戰心驚,不知道若換了自己,會不會再巨大的快意里徹底暈去。
正牙關打顫,吳征悶吼著肉棒直插深谷。韓歸雁麻酥酥地哀啼一聲,上身一揚而起,弓著腰,翹著臀仰在情郎懷裡。吳征雙手穿過女郎腋下攀上蜜桃美乳,順勢將嬌軀摟緊。
原本高聳的翹臀死死壓在吳征的腰腹,兩人好像都使出了全身力道,將翹臀擠壓得像攤平的奶餅,臀兒兩側畫出個誇張的弧線滿溢而出。韓歸雁失神般地嬌呼,死命將翹臀畫著圓擰扭著深入體內的棒身。
吳征也是死命地向前頂拱,兩人像垂死掙扎著迎接著快意的巔峰。只可惜兩人膠合之處被豐滿的翹臀掩住,看不清那裡的淫靡。
暴風雨的沖刷終於過去,雲開霧散之後,淅淅瀝瀝的和風細雨舒緩著身心。
吳征摟著韓歸雁竊竊私語,女郎滿意至極,懶洋洋地倚在情郎懷裡,閉著鳳目享受激情過後的溫存。吳征不知跟她說了什麼,韓歸雁鳳目一睜,嘻嘻地回身。
半軟的肉柱脫開束縛時,幽深的後庭發出啵兒一聲,幾注白濁從中流出。韓歸雁顧不得這些,撲在祝雅瞳懷裡,道:「娘,人家乖不乖?好不好看?」
「雁兒最乖了。」祝雅瞳拍拍韓歸雁緋紅而兩鬢掛著香汗的臉蛋道:「好看,娘從來沒這樣認真看過……從沒想過這麼好看。」
「嘻嘻。」
躲在祝雅瞳的懷抱里,即使隔著厚厚的豪乳,依然聽得見美婦強勁劇烈的心跳。韓歸雁心中寧靜,這個懷抱如此溫暖而柔軟,讓人無比地心安。腦中又萬分旖旎,她同樣很想看一看這具嬌軀浪蕩起來時,是怎麼一番嬌柔魅惑。
女郎在祝雅瞳懷裡膩了一會,睜開鳳目,嘻嘻笑道:「那……瞳瞳妹妹看了那麼久的好戲,是不是也想親身上陣,嘗一嘗好滋味了呢?」
「你……」祝雅瞳羞不可抑,忙把雙腿夾緊,恰好阻止了韓歸雁作怪的手。
可是覆水難收,玉胯之間濕漉漉的水跡難能擋得住。韓歸雁掏摸了一把,五指張開著放在眼前,花露粘膩,淋淋地涓滴而下。
「娘,人家真的想看嘛。剛才雁兒那麼乖,什麼都被看去了。」韓歸雁嘟了嘟撒嬌,又向吳征道:「郎君,你的乖瞳瞳都等不及啦,還要讓她等到什麼時候?」
吳征對她的話向來言聽計從,一把從身後摟住美婦。祝雅瞳大急,知道若被得了手必然「醜態百出」,倒不是不肯,實是還未準備好。
可是吳征粗糙的大手從後環抱著豪乳輕捏柔掐,溫暖而堅實的懷抱從來都無法抵抗。美婦還沒能掙扎就先軟了半邊身子。
「別怕,上回不是說過要叫雁兒幫忙,讓你更快樂的麼?」
誘惑的聲音分外惱人,仿佛魔鬼誘惑的低語將人拽向深淵。祝雅瞳軟在吳征懷抱里,藕臂也被他夾住掙扎不得。
「這時候還裝著呢?要不要我告訴她們你浪起來是什麼樣子?」欒采晴心下有些羨慕,但也想再看一看平日端莊的美婦浪蕩起來魅力逼人的模樣。她挨在吳征身邊,伸出柔荑在祝雅瞳的豪乳上這裡一撥,那裡一挑。
祝雅瞳又羞又急,哼哼唧唧道:「你好到哪裡去了?好意思說人家。」
「還敢犟嘴?」欒采晴目露玩味,道:「我可是問過雁兒平日她們是怎生取樂的。你是想要呢?還是害怕呢?」
「我……」祝雅瞳不知如何回答,猶豫間已被吳征分開雙腿,嬌軀後仰。把兩團溫綿嫩乳與胯間春光展露無遺。
「別我我我啦,誰還不知道你的心意,早就千肯萬肯了。」欒采晴搶白一句,道:「雁兒,還乾等著幹什麼?」
「嘻嘻,瞳瞳妹妹,姐姐來疼你。」韓歸雁帶笑伏在祝雅瞳胯間。
兩片豐滿柔嫩的花唇豐隆起一座小肉丘,肉丘粉白,水草豐茂,蜜裂里花肉玫紅。韓歸雁忍不住分開裂縫,只見大顆大顆的肉齒如星陣列,每一顆都在花汁浸潤下飽滿晶亮,比熟透的櫻桃果還要誘人。那嬌嫩嫩,水汪汪的模樣,一想就知要是咬上一口,可口的汁液一定會噴濺得滿嘴唇齒留香。
韓歸雁緩緩湊近,兩隻鳳目帶著促狹與期待,上揚著與祝雅瞳對視。第一次見到向來祝雅瞳智珠在握的羞意中帶著慌張,害怕中隱含不耐的眼神,韓歸雁索性伸出香舌,朝著幽谷貼去,在那茸茸水草上一撥。祝雅瞳緊張得花唇一緊,兩片唇瓣蠕動著縮起。察覺韓歸雁並未觸及,才急急喘了口氣,可唇瓣依然收縮在一起微微顫動。
韓歸雁撥草尋蛇似的將烏絨分開,在蜜裂上輕輕一點。冰涼的舌尖,微熱的花瓣,祝雅瞳這回終於受了實打實的刺激大顫了一下。
「微甜帶酸,滋味真好。」韓歸雁笑了笑,還將兩顆小尖牙促狹地亮了亮,與祝雅瞳一個對視,又看了看陸菲嫣與欒采晴,這才一口將花唇全含在嘴裡重重地一吸。
啵唧一聲,水漉漉的花肉被吮吸之下,發出水聲與肉聲共同震顫的淫靡聲響。祝雅瞳大大地一顫,香唇緊抿,鼻翼翕合,柳眉微蹙,媚目也緊緊地閉了起來。
鼻尖里儘是幽谷芬騷催人情慾的氣味,韓歸雁的目光始終不離祝雅瞳。只見這美婦被挑撥敏感而動情時,神態失卻了一貫的雍容,眉目卻依然典雅,叫人看了不得不喜。聽祝雅瞳輕吟之聲婉轉低回,呵氣時紅唇微裂,貝齒半露,真是說不出的動人。
幽谷里大顆大顆的花肉更是誘人。香舌甫一鑽入,一層層的嫩肉就逼了上來,像咬住了香舌溫柔地啃噬。明明逼仄無比,肉齒卻又沒半點威力,剛咬住香舌,先自行將飽蘊的甘露擠了出來。蠕動的肉齒迫盡了花汁便自行「鬆口」,鬆開的片刻又被花汁填得晶瑩剔透,飽蘊汁水。
口感絕佳的花汁,讓韓歸雁貪婪地吮上幾下,古靈精怪地道:「娘,人家吃得好不好?」
「才沒有……」舌尖撓痒痒似地輕挑雖舒爽,但難消慾火,祝雅瞳此時之嬌弱也是韓歸雁從未想像過的。
「比起你的吳郎怎麼樣?」韓歸雁伸舌在肉珠上畫著圈圈,只覺爽滑無比,不由得吸入嘴裡含吮。
祝雅瞳哪裡應得出聲?耳邊粗重的喘息噴吐來呼呼的熱氣,嬌軀已軟綿綿得半點提不起力道來。此時情動之下,螓首一偏與吳征吻在一處。四唇剛剛膠貼,靈動的香舌就火辣辣地吐了出來,熱情地伸入男兒口中任由他淋漓地吸吮。
女子更明女子的身體。祝雅瞳不是第一回被舔舐幽谷,但是比起吳征所為,先前的陸菲嫣和現下的韓歸雁勾挑之間,下下都在最敏感,也最渴望的地帶,情火升騰得更快。瑤鼻中的浪哼聲在她身上一樣韻雅高質,她沉浸在快感中,雖情火熾燒,倒不急不躁,就這樣多享用一會也無不可。
韓歸雁濕漉漉的靈舌挑撥了一會,又向花縫裡鑽,逗得祝雅瞳舒緩的哼聲急促起來。那香舌攪了一陣緩緩抽出,祝雅瞳立感幽谷里粘膩的花汁拌著香唾,順著挑開的裂縫滑了出來。此時她的雙腿大大分開,幽谷朝天,冰涼的液體滑過會陰,潤過菊蕾……
祝雅瞳打了個冷顫未停,靈舌又鑽入體內。與此同時,兩隻豪乳尖上一冰涼,一溫熱,竟是被陸菲嫣與欒采晴同時吸進嘴裡。三處敏感齊齊陷落,原本溫情如水的快意一下子變得怒濤洶湧。
美婦嬌軀一挺,水彈的雙乳拱得老高,卻正中陸菲嫣與欒采晴下懷。陸菲嫣的香舌繞著乳暈大圈大圈地舔掃,欒采晴則輕咬著乳珠,舌尖在乳尖上輕輕地一點一點。軟嫩舌條舔舐酥麻的爽快,帶著利齒啃噬的針刺般微疼,祝雅瞳一身都如電擊般酥麻。待幽谷里的香舌抽出,縱使花汁粘膩,也像流水一樣涌了出來,將菊蕾潤得透透的。
吳征看了片刻,三張如花嬌顏,還有兩隻完美的豪乳,心中一動,伸出雙手抓著豪乳向中央推去。中央的溝壑越發深幽不見底,兩隻圓潤也堆做兩團疊在一起的雪白山丘。吳征看得心曠神怡,鬆開祝雅瞳的香舌道:「瞳瞳快吃。」
祝雅瞳含羞帶浪地橫了吳征一眼,見兩座玉峰堆雪般推在自己下頜,峰頂兩點梅瓣嫣紅血嫩地對在一處。陸菲嫣正吐出細長蘭舌左右舔掃,欒采晴本有些猶豫,但麗色之誘惑實在不分男女,也吐出冰涼的舌尖左舔一下,右舔一下地助興。
祝雅瞳呼吸間豪乳起起伏伏,情火催促下也伸香舌一同向乳尖匯聚而去。
三張如花嬌顏,三隻嫣粉小巧的舌尖,一齊繞著更加艷麗的乳尖打轉,吳征當然也想橫插一嘴。可惜一來空隙無多,二來他實在不舍破壞這美艷之極的畫面,好在光是用看的也覺滿足。——只是看著,就覺胯下陽物脹得生疼。
還好韓歸雁的玉手輕輕捉著肉龍,軟嫩的掌心一掐一握撫慰著慾火。更有一汩汩陰涼帶溫的花汁淋下,經由玉手掐握,將棒身裹上一層濕滑漿汁。
祝雅瞳亦感玉胯越來越是不同。幽谷里的小舌還在不停地作著怪,而尾椎骨上熱騰騰的鈍尖已抵了上來。美婦深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那是吳征和自己說過,午夜夢回時還久為期待的事。真到了眼前,又覺心亂如麻,羞不可抑。
可韓歸雁並不等她,被花汁潤透了的龜菇正游移著抵在雛菊上。
緊縮的菊蕾此番雖無四人的花汁浸潤,可光靠她自己的都已泥濘不堪,滑溜無比。被龜菇熱情如火地一燙,密布的褶皺一縮,卻又立刻舒展著張開。
韓歸雁也終於看見了祝雅瞳的後庭半含著龜菇的模樣,舒張若小嘴的模樣溫柔而愛意無限,像懷抱一樣輕輕摟著,重一分怕碰壞了,輕一分又怕掉了。
「果然早就試過了……」韓歸雁心中暗笑,但又看得視線難以離開。只見小菊瓣一張一合,像只慢咽的小嘴,一點一點地在舒張之間,自行擴開,將龜菇小口小口地含了進去。
「連這一處都能優雅的麼……」韓歸雁看得大奇,伸舌又在花肉上舔了一口。
敏感被襲,嬌軀抽搐著縮緊,祝雅瞳吐出口嬌蘭般芳香的氣息。圓鈍鈍的龜菇抵在菊蕾上,剛被納入些許,韓歸雁就作怪地搖動棒身。那龜菇就像只搗藥的黑玉杵,只在洞口研磨轉動,卻不肯深入。幽谷里的漿汁就這樣被研磨著,暈染著,將菊蕾塗抹得淋漓盡潤。
也不知道是使壞,還是生怕粗壯的肉龍弄傷了祝雅瞳,韓歸雁十分耐心,又細緻非常。唇瓣將肉珠盡情含吮一番,又將香舌伸入幽谷勾挑,直把祝雅瞳逗得嬌軀一顫一顫,花汁涌了又涌。
不知不覺間,菊蕾上已潤出層晶晶亮光,幽谷洞口更是水光潺潺。韓歸雁牢牢握住棒身,對準了花穴洞口。肉龍像陷入泥潭似的,一寸寸被幽谷吞沒。相比後庭,前花嫩肉更多,更厚,肉龍被吞入時花肉被頂開,洞口的四瓣小唇被撐成一個圓弧,其狀之淫靡香艷,令人難以移開目光。
祝雅瞳幽幽地嘆了口長氣,好像憋悶已久的紓解,又好像滿足無比的難言。美婦腰肢微微地挺動,將深入體內的肉龍小口小口地含吮。
陸菲嫣與欒采晴仍將豪乳吃得嘖嘖有聲,祝雅瞳胯間汁水淋漓而下,但出乎韓歸雁意料之外,美婦的動作並不激烈,只是緩緩搖動,不急不躁,深情款款。女郎好奇地抬頭,見祝雅瞳懶洋洋地倚在吳征懷裡,一臉甜蜜享受。
「你怎麼不賣點力氣呀?」韓歸雁起身在吳征身邊,責怪道:「瞳瞳都濕得透啦。」
「別……等一等……唔……」祝雅瞳吚吚嗚嗚,道:「就這樣……」
欒采晴見狀在腫脹的乳尖上咬了一口,道:「她的騷不一樣,就喜歡這樣慢慢搖上好一陣。哼,每回都要一個人占著好久才肯罷休。」
「嘻嘻,原來如此。」
韓歸雁立時恍然大悟,原來祝雅瞳不僅要享受快意,更喜這份交融的溫馨。再看欒采晴一瞪一瞪的,又像鄙視,又像不屑,但吃起來倒是下下落力。陸菲嫣則是大大地吐出蘭舌,繞著乳暈畫著圈圈。艷紅與嫣粉交織,簡直驚心動魄般美艷。
要是換了自己,每一處敏感都被挑逗,哪裡還有半分能忍受?恨不得縱意馳騁,才能一消慾火。
女郎促狹與好奇心起,重又伏在兩人緊密結合的胯間。蜜裂頂上翹生生的肉珠如蕊出花瓣,又如小小的熟果,韓歸雁伸舌彈跳如蜂翼就點了上去。
這一舔就不依不饒,非要祝雅瞳忍不住快意,看看她徹底癲狂求歡的模樣。果然那溫柔如水的嬌軀一僵,撐圓了的唇瓣緊緊一縮,擠出大汩的花蜜來,可想而知內里大顆大顆的肉齒是如何緊咬棒身。
但不如韓歸雁所想,祝雅瞳依舊小幅搖移,倒是吳征知道愛侶心意,腰杆挺聳著廝磨花肉,鑽探花心。只是動作依舊緩慢,抽送的力道也輕。母子倆好像都不著急,而是貪婪地享受這一刻的溫馨。
女郎本想不明為何兩人都能忍耐迫人的快意——肉棒幾乎盡根而入地廝磨花肉,菇首一定來回挑撥著花心。蜜唇一縮一縮,必然是花徑正蠕動著收縮。此刻膠合之處近在眼前,恍然明白吳征與祝雅瞳之間不僅男女之情。以兩人之前所經歷的苦難,只消親密無間一切都已滿足。
果然又搔弄片刻,祝雅瞳玉胯顫抖,臀浪如微風拂過的湖面盪起漣漪,美婦嬌聲如琴弦撥動,小泄了一注。
「娘,這樣舒服麼?」
「哼,你最乖,也最壞。」祝雅瞳嬌喘著,依然倚在吳征懷裡,媚目輕合。
「這樣不是最……最壞的現下才要來呀……」
祝雅瞳一陣心慌,又隱隱有些期待,就覺肉龍正在離體。被拔出時棒身死死壓著花徑上端,讓剛泄過身,正舒緩喘息的花肉又緊張起來。
肉龍雖離開花徑,卻仍觸著肌膚向下一滑,在臀尖上搔弄著畫了幾個圈圈,抵在後庭之上……
滑膩膩的龜菇刮在臀丘上又癢又麻,光滑白皙的臀膚激起一片可愛的小粒。祝雅瞳心中的期待壓過不安,低聲吟唱似地道:「還能有什麼更壞的……」
「有呀……」韓歸雁與陸菲嫣相視一笑,道:「瞿姐姐教我的,可要人命了……」
「那我不要了……」祝雅瞳不安一瞬間又壓過了期待,不太能想像要人命是個什麼滋味,更怕自己一時出醜。
「這就由不得瞳瞳妹妹啦……」
韓歸雁穩握棒身,經歷了一回小泄,後庭嬌花比先前還要滋潤,女郎只需將棒頭對著洞口,那小洞口自行就囁喏著將龜菇吞咽。這朵嫩蕊看著分外嬌弱,撐開時充血微嘟,好像在撒著嬌,叫人看了憐惜不已。
可是小嘴又如嬰孩般貪吃,咬住了就不肯鬆口。韓歸雁看得有趣,忍不住問道:「娘,前面更好還是以後面更舒服?」
「都好……」
「當然都好,那哪個更好些?」
祝雅瞳正享受著,聞言亦是促狹之心大起,道:「只要是你夫君的,都好。」
「噗嗤。」這一下讓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吳征真是待她們愛之極矣,聽她們互相打鬧取笑,比唱大戲還要精彩。
「好哇,搶人家夫君,要狠狠地罰。」
韓歸雁握著棒身向上一送,龜菇推開菊蕾,溝壑卡了進去。最大的一圈入體,其後自然而然,順暢無比,任那菊蕾如何緊縮著抵抗,仍是一滑到底。
龜菇入體時,祝雅瞳哀婉地嬌吟,待棒身盡根沒入,美婦又是聲滿足無比的悠長嘆息。韓歸雁看粗大的肉棒將幽谷都撐得裂開一線,大顆大顆的肉齒膜瓣脹得幾乎透明。她嘴上說著要罰,卻知這時最是難熬。撐的裂開般的微疼,還有滿脹得酸癢……女郎忙不迭地湊上香唇,將兩片幽谷蜜唇吻住,香舌吐出,順著顆顆肉齒一勾。
祝雅瞳果然大顫著瑟瑟發抖,肉齒像被咬破的石榴子,濺出大口香甜微酸的汁液來。
舌尖攪動著花徑,聽美婦聲聲嬌吟,香唾與花汁拌在一起唧唧啾啾,淫聲上下同時而起。但在韓歸雁看來,祝雅瞳的反應仍不夠熱烈。還記得她自己第一回被這樣撫弄敏感時,腦中若電閃雷鳴,一心求歡得什麼都顧不上了。
轉念一想,定是在燕國時陸菲嫣已讓祝雅瞳嘗到了相似的滋味。女郎賊兮兮地一笑,駢起二指深入幽谷直至指根,指尖一扣拈住一顆粗糙的肉粒。香唇也沒閒著,湊在肉珠旁嘻嘻笑道:「最壞的來啦……」
五雷轟頂般的快感炸裂而起,這一回真是身上所有最敏感的部分全都落入魔掌。陸菲嫣與欒采晴原本在她小泄之後,只是小口小口地含吮,此刻聽韓歸雁所言,動作又激烈起來。
陸菲嫣仍是吐出香舌大幅度地繞著乳蕾與乳尖打著圈圈,劃得一片麻癢。欒采晴則十分過分,小嘴裡吸力十足,將一隻綿軟美乳吸得如糍糕般拉出,啵啵直響。
當然最過分的還是韓歸雁。修長的手指不依不饒地按著花徑內壁的肉粒摳揉,香唇吸得肉珠一樣啵啵大響,巧舌還在肉珠頂上挑撥點舔。潮水般的快意襲來,一波更比一波高,簡直不讓祝雅瞳喘一口氣。
一直和風細雨的吳征也為虎作倀,開始重重地抽送。幅度雖不大,卻快速地挺動蹂躪著菊蕾,力道更是大得每次撞擊,都讓胯骨與豐臀發出清脆的啪啪聲。
這樣小幅度的抽送少了些盡根進出的暢快,但是卻能讓祝雅瞳嬌軀只顫不移,韓歸雁不需去追尋肉珠,時時都能含在嘴裡,刺激出最大的快意。
「要死人了要死人了……」逼命般的快感,的確是祝雅瞳從未有過的經歷。從前歡好時,快意總是從最親密的一點擴散向四肢百骸。此刻身上最敏感的地方均被拿捏,快意洶湧地侵吞著嬌軀,腦中意識一片模糊……
美婦歡快又煎熬的哀啼呻吟,急促的呼吸吐出如蘭的香氣,輕如風中落葉的嬌軀拚命向後尋找依靠。可剛剛偏頭倚在吳征胸膛,口中香風被席捲而去,旋即唇瓣被吸住,丁香小舌也被捉去吮舔。
「原來征兒說的……是這般快活……」嬌軀徹底被侵奪殆盡,只剩瑤鼻里還能哼出呻吟,祝雅瞳僅存的理智,只能想起吳征從前和她繪聲繪色描述的滋味。
她知道接下來就是徹底地迎接快意狂潮,直至癲狂。此刻的感覺又如此刺激美好,遂放開了身心,腰腹一挺一挺,不僅迎接吳征更加地深入,也讓肉珠更充分地與韓歸雁的香舌勾挑。
全沒想過自己的身體居然這般無用,經不得幾下,泄意就潮漲般蔓延。
大顆大顆的肉齒破開,又被汁水填滿。靈巧柔軟的手指與粗壯堅挺的肉棒,在體內只隔著層肉膜,紛紛襲向敏感點。
手指上勾,粗糙的肉粒被勾得酥麻無比。肉棒下壓,隔著肉膜碾壓著花心。
正在緊要的當口,原本舔舐豪乳的陸菲嫣忽然一吸。這一吸像要把整隻飽彈的奶兒都吸了去,連裡面的汁水都給抽干。
祝雅瞳像受了致命一擊,嬌軀抑制不住地連顫,脫力一般地發抖。忽而又來了氣力,花徑與菊蕾同時收縮,嬌軀沒命地擰搖。
圓潤潤的豐臀架在吳征的胯骨上,磨盤似的畫著圓圈。肉棒猛地一漲,陽精激射而出!
身體如被炸裂,祝雅瞳口唇被封得更死,嬌吟被堵得沉悶,卻又伴著香舌激烈纏繞卷吮的滋滋聲。
豐臀的擰搖,在肉棒強猛的衝擊下如火如荼,讓人熱血沸騰。美婦依然捨生忘死地迎合著,索取著。
傾泄的花汁,讓韓歸雁大口大口地吞舔都來不及接納,從唇角流了下去。
終於祝雅瞳嬌軀一僵,再沒了半分氣力癱軟下去,只剩玉胯時不時地劇顫一兩下。
韓歸雁喘了口氣,輕柔地含著肉珠,讓祝雅瞳享受高潮後的餘韻。可抬眼間,美婦軟綿綿地倒在吳征懷裡,臉帶甜笑,雙眸輕合,竟然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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